第四章 成长

　　不过，我还是很兴奋。因为我感觉拳里的内劲，呼之欲出。

　　平复心境，想着方丈大师的话，继续每天夜里在少室山顶练内功。

　　过了数月，已是冬天。

　　从后山池塘里抓了鱼交给方丈后，站在山腰的栈道上思索，去还是不去山顶。

　　寒风一吹，我浑身一个哆嗦。立即下定决心回去睡觉。

　　这晚睡得很舒服。

　　起床的时候，突然发现被褥上有一摊污渍。再低头看裤裆，也有一片。

　　我吓了一跳。立即把慧恩师傅喊了过来。

　　我问慧恩：是不是我病了？要不要去回春院看看？

　　慧恩看了看被褥，低头若有所思，问道：你这是第一次发现有吗？

　　我说：是的。

　　慧恩说：你别去回春院。我去喊方丈。

　　我有些紧张。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死。

　　方丈来了后低头一看，表情凝重的问我：你这是第一次发现有这摊东西吗？

　　我说是的。

　　我更紧张了，为什么他们都问同一句话？

　　我问方丈：我有救吗？

　　方丈没理我，问慧恩：你以前是几岁？

　　慧恩说：十四。方丈你呢?

　　方丈咳了一下，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十二。

　　慧恩略带崇拜的眼光看了看方丈，继续说道：可是智山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方丈眉头紧皱，说：是来得晚了些。看来寺院里的伙食这几年一直不太好。智山，晚上来上课前不要吃饭。慧恩，你给他讲讲这是怎么回事吧。

　　说完方丈就跑了。

　　我看着慧恩。

　　慧恩清了清嗓子说：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现象。这些都是你身体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身体装不下了，自然就冒出来了。俗话说精满自溢，就是说的这个。当然，即使不满，在特殊条件下也会出来，比如为师与慧泽秃驴争夺武林盟主竞标赛参与资格那次，那个无耻奸邪之徒……记住，你练的金刚剑必须是童子之身，你一定要等它满了自己出来，知道没有？

　　我眨巴眨巴眼睛，没听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夜里，方丈亲切的对我说：来，尝一口兔肉。

　　我低头一看桌面上，有鱼，有兔肉。

　　我好奇的问：这……

　　方丈赶紧点头说：对，鱼是你傍晚抓的；兔子是智树抓的。

　　我说：我不是说这个，我说少林寺不是讲四威仪五戒律吗？我能吃荤？

　　方丈笑着说：凡事没有绝对。当年佛祖就曾不忍两个虎仔落入饥肠辘辘的母虎之口，以身饲虎。

　　我听方丈说起佛祖，肃然起敬，说道：我不太明白。

　　方丈气道：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说明你就是那只快饿死的母虎。你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细的。连你的大姨夫都比普通人迟来五六年。再不给你吃荤，你仇还没报，先嗝屁了。

　　我伸出筷子，还是迟疑了一下，说：难道鱼和兔子做的是佛祖的事？

　　方丈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有肉吃，我身体越来越强壮。夜里试了试，在山顶运起内功心法，也能勉强和寒风抗衡。

　　就这样，又是两年过去。

　　这时候我二十一岁。

　　到今年为止，我总共在少林学了六年武艺。

　　生日这天，我跑到练武场中央，运气对着石头一拳下去，石头裂成两半。隔着木桩三丈距离发拳，木桩齐腰折断。我很激动，我知道我成了少林寺慧恩之后又一个练成金刚拳的人。

　　我拿起干帅剑，把少林十八铜人阵打得落花流水，十八个铜人没有一个人手上是完整的铜棍。

　　接着和十八铜人比拼内力，一挑十八居然完胜。十八个铜人里有五个还受了内伤。

　　慧恩老泪纵横。

　　这些年来，我早知道慧恩和十八铜人之间的恩怨。

　　当年慧恩和十八铜人斗蟋蟀赌钱，慧恩总是赢。十八铜人都说他舞弊，想要翻脸却又打不过慧恩。

　　有一天，慧恩犯了色戒。他和送柴火的大妈的女儿坠入爱河。从此破了童子身。

　　那时候，慧能师傅还不是方丈。老方丈责罚十八铜人重打慧恩八十大棍。收回了慧恩选的宝剑。

　　十八铜人公报私仇，足足打了一百多棍。十八根棍子轮流上，最后打断三根铜棍。

　　幸好慧恩内功了得，保住了性命。

　　慧恩身体恢复好后，被老方丈责罚下山做满二十件善事，才能回少林寺。

　　于是江湖有了慧恩赤手空拳打虎打鲨鱼的传说。

　　武林盟主竞标赛失利后，慧恩废了双手。老方丈逝世。

　　慧能师傅继任方丈。慧恩也被方丈升职，成了达摩院首座。

　　只不过废了双手的慧恩，再也没机会报仇。

　　慧恩对着躺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十八铜人吐了口痰。

　　由于我在慧恩的挑唆下打伤绝密文件库的看守，方丈责罚慧恩山山洞思过一个月，我则被罚下山一年，做满二十件善事再回山。七日后我便出发。

　　我有些后悔，我在少林的这六年，早已经把这里当作家一样。慧恩和方丈，便如同我的父母一般。如今，却要离开这里，离开他们远行。

　　临行前晚，方丈说你再去抓一次鱼吧，你这一走为师要好久才吃得到鱼。

　　这时候听方丈亲口承认他吃鱼，竟有些伤感。

　　脱光，刺溜一声钻进水里。然而，无论怎样，就是找不到一条鱼。好不容易辨清前方有一尾大鱼，却怎样也抓不住。

　　突然想起慧恩师傅说的，我还没遇到过厉害的鱼，难道这条就是？

　　我从要离开少林的悲恸中醒来，变得少许兴奋。追着大鱼使了吃奶的力气，总是棋差一着。

　　我定了定神，忽然灵台如同稚童开窍般，周围景象在脑海里照满阳光，我看见了那条鲤鱼，鲤鱼约莫三尺长，周身通红，鱼口上有两条一寸鱼须。我甚至看见虚幻的我自己游了过去，使用达摩金刚拳法，从左右上下堵死鲤鱼的退路，最终鲤鱼闪无可闪钻进淤泥里，我双手一抄抓住了它。我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我朝着脑中鲤鱼的位置游去，使出达摩金刚拳，然后双手向淤泥里一抄，果然擒住了这条鲤鱼。

　　激动万分，方丈师傅没有骗我，我抱着鱼跑去找方丈师傅。方丈看了看鱼后很吃惊的看着我，随即哈哈大笑。方丈说你把鱼抛回池塘，今天不吃鱼了，吃兔子。

　　傍晚，一盆红烧兔子肉摆在我和方丈师傅面前。方丈有点莫名的兴奋，居然从床底掏出一小坛酒。我俩饮酒吃肉，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到半夜时皆大醉，扶桌而睡。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方丈拔出了我的干帅，指着我的后背慢慢刺来，无声无息。甚至连方丈狰狞的笑都看得一清二楚，我猛的一抬头，方丈端坐在我眼前。方丈看着我略带惊吓的眼神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点了点头。方丈继续问道：我是要刺你哪里？我不假思索的说：后背。

　　方丈眼睛里满是喜悦，紧拉着我的衣袖，想说些什么，刹那间竟哽咽住，泪水落了下来。

　　我知道方丈喜悦什么，他知道我感悟到了他说的第六感。这一届的武林竞标赛我若参加，自然少林盟主在握。

　　我除了感动，心下里却对方丈师傅有点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