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羽温柔而娇羞笑起来,嗔怪着看他。
晚宁远远避到后面,想着魏明川那好色成性的性子,心中只觉一言难尽。
好在将军府与丞相府相隔不远,煎熬中,总算到了相府。
茶水早已备好,宋千羽夫妇携手上前,礼仪端方地向宋玄徽敬茶。
晚宁垂着头站在两侧,忍不住抬头看了宋玄徽一眼,心中隐隐生出期盼。
他都特意着人叫她来了,会将她留下吗?
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宛如冷冰,没有丝毫情绪,接了两个人的茶,先后喝了一口,淡淡关心了两句。
魏明川笑着接话,姿态十足恭敬。
晚宁眼睛都要看酸了,也没等到他的余光落到自己身上一眼,几乎要绝望地垂下头,耳边忽然传来冷淡的声音。
“婢女晚宁,自幼侍奉千羽,如今又作为千羽的陪嫁丫鬟嫁了过去,功高劳苦,相府向来赏罚分明,便赏你黄金百两,日后侍奉千羽需更加尽心。”
此话一出,宋千羽立刻变了脸色,迅速看了眼高台上的男人与身后的晚宁,一口银牙都快咬碎。
晚宁却是骤然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黄金百两,这就是他给她的补偿?
他赏赐自己的理由是自己自幼侍奉宋千羽,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承认他们之间有过鱼水之欢的事,纵然献身,她也失败了。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她一时忘了谢恩。
“阿宁,还不谢恩是傻了不成?”
温柔笑着的声音让晚宁回神,她抬头看着宋千羽咬牙切齿的微笑,软着身体跪倒在地:“多谢相爷赏赐。”
飘忽不定的声音让宋玄徽也多看了她一眼,看着那巴掌小脸上勉强的笑容,眼尾微红。
默然片刻,他又道:“听闻你是家中独女,你常年侍候千羽身旁,不能尽孝老母亲,着人将你母亲接到府里荣养吧。”
接母亲到相府?!
这下别说晚宁宋千羽,就连魏明川也惊讶了。
小小一个丫鬟,相爷竟然如此重视,还要接她母亲来府里?
晚宁却只觉欣喜若狂,将母亲接到相府,她便不必时时忧心,怕宋千羽对母亲动手了!
她俏脸上顿时是掩也掩不住的惊喜,这下谢恩谢得飞快:“多谢相爷开恩!”
宋千羽看着这一幕只觉刺眼,想到从前从不关心她身边人的养父,今日却忽然以侍奉她得体为由赏赐了晚宁。
晚宁方才说的话在她脑中盘旋,她恨得死死咬住牙关,指甲嵌进掌心,才险险忍住没有露出异色,而且温柔笑着款款上前亲手扶她起身。
“阿宁真是得了大造化,你母亲入了相府,从今往后你跟着我便不必担忧了。”
晚宁的手痛得往后一缩,对上她含笑却森寒警告的目光,一僵之后迅速克制住,只是起身时脚步又略有迟缓,眉目微拧,露出些许痛色。
宋玄徽剑眉微拧,声音冷沉:“你怎么了?”
昨夜……他弄得应该没这么狠,让她站都站得颤颤巍巍。
这是她的机会!
晚宁几乎想要立刻讲出自己方才受刑的事。
可指尖又是一痛,宋千羽威胁的目光在眼前闪烁,无声地看了一眼她尚带鲜血的指尖。
她顷刻遍体生寒,咬住下唇犹豫了。
是的,这是她的机会,可昨夜她也有机会,宋玄徽没有信她,现在若是告状,便是明着与宋千羽作对。
可她没有资本同她作对。
犹豫间,耳边已经传来温柔的声音。
“回禀父亲,今晨阿宁服侍时不小心磕到梳妆台,小腿肿了些,明川先陪着您聊,我这便与她用药。”
宋玄徽端坐首位,看着眼前紧紧垂着头瘦弱得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走的女子,声音意味不明:“好。”
晚宁咬着唇垂着头,心中却砰砰地疯跳。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她真的要认命吗?再次回到宋千羽的屋子遭受惨无人道的刑法?今日是针邢,明日又会是什么!
她跟着宋千羽往门外走去,一步、两步,她整个脑袋都嗡鸣起来。
跨出这个房门,日后或许就不会再见到宋玄徽了,再也没有人能给她救己的机会!
心中剧烈的心跳几乎快跳出来,眼见着要跨出房门,晚宁骤然回头,双目通红毫不犹豫跪倒在地。
“求相爷为奴婢做主!”
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宋千羽猝然转身,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贱人竟然真的敢说!
宋玄徽坐在太师椅中,一身玄衣不动如山,眉目都没动一下:“你要我做什么主。”
晚宁本想破釜沉舟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个干净,可话到嘴边,她又犹豫了。
真的要明着同宋千羽作对吗?可宋玄徽不信她,她说了有用吗?
“阿宁,你在说什么瞎话。”宋千羽僵笑着想过来拉她起来,“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便是,难道还怕我不给你做主不成?”
满满威胁的声音响在耳边,宋玄徽也微微抬眉。
“嗯?”
电光火石间,晚宁一咬牙心一横骤然开口。
“奴婢仰慕相爷已久,昨夜侍奉相爷后只想一辈子侍奉相爷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