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是我喜欢的菜

　　教室里响起嘻嘻哈哈的声音。听到刚才这番对话的人，又向其他人转述。

　　尹老师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沉稳，话不多。这样的人无意中造成的笑料，充满意外的喜感。

　　赵志只感觉尴尬。原本以为要受到表扬，没想到突然来了一个转折，变成了形不准。

　　姜哲也在笑。以他对尹老师的了解，这位老师还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在观察学生画的时候，是真的在思考，看到优点就说行，发现造型的问题之后，也立刻指出来。由于话语衔接的问题，像是故意在说笑话。

　　尹老师等学生们的嬉笑结束，对周围的学生说道：“我发现，好几个同学有造型出问题的现象。”

　　他把赵志的画也摆到静物台旁边：“有很多同学在画画的时候，注意笔触和色彩的层次，难免把开始的稿子盖住，这个没关系。多次勾勒和刻画，会让机理效果更丰富，造型更生动。但是，刻画是不断加强造型的过程，但不是把造型画跑偏。

　　很多人在起稿阶段的造型还不错，一到铺色阶段，物体形状往往就跑偏。可能误差仅有一点儿，但造型的味道就变了。”

　　他发现部分学生不太理解，就让赵志自己把画取回去，然后坐到示范的作品前，开始演示。

　　赵志讪讪的取画，其他的人看到尹老师又开始示范，立刻放下画笔，围拢过去。

　　姜哲也挤在人群中观看。

　　尹老师创作的过程，会给观者云里雾里的感觉。

　　他画的某些色彩，很难在开始看到作用。只有当整幅画接近完成，才会发觉，之前的某一笔的作用。这就是通盘思考的好处。

　　“色彩的明度，其实也是素描关系。嘿，你把好的水粉画拍成黑白照片，就会发现它有很好的黑白灰关系……

　　笔触的衔接、覆盖、碰撞或者留下的缝隙，都是能帮你表现造型的。这个轮廓线不一定都是实线，应该有虚的部分，虚的部分就由线变成面。”

　　他不厌其烦的讲自己用色彩造型的理念。

　　很多同学接触的新理念，需要一定时间适应。

　　姜哲却很享受听课的过程。

　　他原本就对尹老师的理论很是钦佩。如今有更好的基础，再次听到这些熟悉的知识，顿时有不同的感受和认识。

　　他甚至开始把尹老师的理论与系统技能礼包中的技能最作比对。

　　尹老师的水平和名气，比不上礼包中那些世界范围内的大画家，但是他的认识，绝对有独到之处。

　　30分钟过去，尹老师完成示范作品，在总结的时候，特别讲明哪些背景要虚化，哪些位置要少用笔墨。

　　同学们继续练习。

　　姜哲也回到座位上，完成自己的作品。他很快感觉到，过来看自己作画的同学明显增多。

　　精明的学生，会从老师表扬的作品中吸取需要的营养，笨一点儿的学生，会把自己看到的激发硬背下来，回去尝试。

　　“姜哲，你最近是不是去上家教课了？”一位干瘦，戴着眼镜的女生凑过来询问。

　　姜哲停顿一下，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这个女生名叫吕佳，是班里双优的学生，很受老师喜欢，被林主任钦点为学习委员。

　　林主任曾经在班里当众表扬吕佳，无论是校内还是家教课都能主动学习，为人处世礼貌等等……

　　在这个时候的家教，还没有大张旗鼓的招生，艺术班的很多学生去读家教课，需要依靠熟悉的途径。

　　姜哲是家庭原因，没有参加过家教课。

　　他笑着对吕佳说道：“我家可没钱供我去上家教。”

　　曾经的他，很不愿意谈起家庭条件。不过重活一世，对待这个问题已经非常坦然。家庭情况不好，这不是错。想要好的生活，可以自己去挣。网上那句话怎么说？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

　　吕佳反问：“这事儿有什么好保密的？跟我们说说，又不会影响你。”

　　同学之间相互的比较和竞争，是难免的。一些人会藏起自己的独有资源。例如，不同渠道搞到的练习和资料以及信息。

　　姜哲知道，她只肯相信自己的猜测，生怕别人超过她。

　　在吕佳的印象中，姜哲属于班级中等偏下的学生，如今在色彩练习中，突然超过自己，一定是有好老师的指导。能够把不怎么聪明的学生教好，一定是很好的学习资源，自己必须了解。

　　姜哲指了指尹老师。“有名师，你不去问，跑来问我干什么？”

　　帮尹老师创收，自己也能避开骚扰，双赢。

　　“不想说，算了～”吕佳拖起长腔。

　　两人的对话，被很多竖着耳朵的人听到。吕佳没问出什么，其他人也不再多嘴。

　　临近中午，更多的学生完成练习，排队请尹帮自己看画。

　　林主任看到这个情况，急忙学生示意等下午再问。

　　他要请尹老师去吃午饭，联络感情。

　　因为放寒假，学校食堂不开，学生们需要自己解决午饭。

　　午休时间有限，大多数学生只能选择去附近的小饭店吃饭。

　　姜哲听说附近一家饭店的馄饨很好，自己从来没吃过，准备去尝尝。

　　他刚走出画室，就听到有人招呼自己。

　　“姜哲，想吃什么？咱们一起去吧。”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肖雨峰。

　　回头看到，肖雨峰旁边还有几个同学，明显是准备一起去吃饭。

　　姜哲不想看他们表演，也不想凑热闹。

　　“你们去吧，我吃饭挑食。”

　　“我们一起去吃饭，多热闹。”肖雨峰坚持邀请。

　　她周围那几个人，还一起帮腔。“姜哲，人家都邀请你，你就别推辞了。”

　　“对对，一起去。”

　　“我刚才听你说想吃馄饨，正好，我们也去那家店。”其一个与姜哲关系不错的男生开口。

　　姜哲暗道，你个可怜孩子。

　　既然他们也要去吃馄饨，只好答应。

　　一帮学生去饭馆的路上，聊起最近正在重播的电视剧，《少年包黑》还有《大明宫呲》，甚至争辩哪部剧更精彩。

　　肖雨峰参与话题的时候，还能抽空找姜哲说话。“姜哲，我看你画水粉画特别棒，我色彩比较差。下午，咱们能坐在一起吗？”

　　姜哲心想，你还没完了是吧。

　　可惜，你有点儿平，不是我喜欢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