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怎么又来了？还不到时候。」 这一次，我好像在水底待了很久。 我的眼前好像蒙了一层雾，看不清东西。只能感觉到有什么缠绕着我，每过一会儿，就会有一种酥麻的感觉穿过全身。 我看着天色暗下去，又亮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股力量拖起。 意识逐渐清明，我感到我在慢慢上浮着。 耳边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这时我意识到，岸边围了一圈人。 「我的女儿呀！你好惨啊！他们仗势欺负人，把你害死了啊！」 娘的哭喊声传来。 「你放心！我肯定让他们赔钱！还你一个公道！」 「得了吧，张妹子，你家二妮身子刚好，你就让娃娃下地去割草。一晚上没回家，你也没去找。现在装模作样的！你根本不心疼你家妮儿，就是想要几个破钱，我呸！」 是江大娘的声音。 「那是我家事！你管得着吗你！」我娘瞬间停了哭声，声音尖利地咒骂着，「割草也不是我逼着她去的！那是我家二妮孝顺，你个克夫的寡妇，生出的儿子也没屁眼！」 江大娘顿时气得跳脚，要跟我娘当场扭打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啃着红薯的村民突然指着湖面，惊恐地叫起来。 「有人！湖里有人啊！」 围观的村民全都乌泱泱靠近湖边。 「二妮！那是我家二妮啊！」 娘惊声尖叫着。 新鲜的空气涌入我的鼻腔，我恍若新生，连忙大口呼吸了起来。 村民们七手八脚地把我捞上来，早就有人通知了祈者，等我一上岸，他们也恰好赶了过来。 见祈者来了，村民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祈者们把我团团围住，遮得严严实实。 其中一个年长的祈者掀开我衣服的一角，用只有周围人能听见的声音讯问其他祈者：「谁做的？」 祈者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安静到有些诡异。 过了一会儿，年长的祈者叹口气：「罢了。」 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拿着什么东西，在我衣服下的皮肤上烫了一下。 很疼，我忍不住蜷曲了手指。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手上被钩刀割伤的口子，已经愈合了。 我心里奇怪，正想抬手确认一下时，忽然感到袖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 我怕被祈者们发现拿走，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这时，祈者们纷纷起身，掀开我衣服的一角向周围村民展示着：「陈二妮身上有蛟神的印记！蛟神有令，陈二妮被选为蛟妻了！择良辰吉日出嫁！」 村民们都欢呼起来，高呼蛟神显灵，有势利眼的村民赶紧来恭喜着我爹娘。 「好妮子，没白养你！我就知道，当时该留下这个女孩。」 我爹娘喜笑颜开，向我冲来，却被祈者拦下。 「蛟妻需要好好安养一段时间。」 我娘立马停下脚步：「是是是，我们定好好安置蛟妻娘娘。就是那这聘礼……」 为首的祈者面不改色：「不日会送到蛟妻家中。」 我娘连忙应是，和我爹一起把我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