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逆苍寒作者:我若改色时间:2020-12-17 16:56:21
弯弯的月牙悄悄爬上夜空,如水的月色翻过窗台照射床榻。
床榻之上,清俊的少年翻身而卧。
连月来的高强度修炼闭关叫人疲惫,少年呼噜震天,甚至嘴角流出了口水。
一只白毛蓝尾的兔子屁屁朝天,同样睡得正香,小胸脯一跳一跳。
就在这样寂静无声之下,那悄悄溜进窗来的月色突然发生了变化。
冒着轻烟的月色慢慢扭曲成一簇簇小小溪流的模样,宛若实质,缠绕上云邪四肢全身。
若是云邪醒着,估计得立马兴奋的大叫。
月色袭人,那是玄魔大陆传说之中的传说。
传说有好运者千年一出,可在睡梦中遇月色洗礼,属性阴寒的月光涤荡全身,修为精进,结珠可成。
而显然的,云邪现在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虽然云邪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结珠的阶别,可月色洗礼对他将来结珠的好处绝对是惊天动地!
化作溪流的月色一缕接一缕,接连不断的朝着云邪四肢百骸渗透涌进。
随着缠绕云邪全身的氤氲月色越聚越多,云邪的体内和体外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那被云邪洗髓炼骨了整整四天四夜的身体再次开始渗出一点又一点最后的杂质和污流来,直到这时,云邪方才可称之为真正的脱离凡胎成功!
在云邪的体内,脉络愈见清晰透明,一股又一股磅礴但温和的能量流淌洗涤,一遍又一遍。
如果云邪醒着,他便会知道,他的修为正在节节攀升。炼体五重,六重,七重,八重!
而今夜未眠的修魔大陆人士们,无论是在玄幻之域的绝世高人们还是在某个交接夹缝处的某些归隐人士们还是凡人之地的普通修炼者们,他们今夜见到一抹美丽的奇怪。
带着莹白光带的弯月,正在翩翩起舞,冉冉飘忽,宛若仙子……
“咔擦。”
一早醒来,云邪习惯的闭眼伸懒腰先。
然而一声来自骨骼深处的脆响叫他愣住。随之而来的是,酥麻到骨子里的爽快!
云邪睁眼,精光闪过,一跃而起,跳立地面。
“咔擦。咔擦。”
“噼噼。啪啪。”
不断的骨骼错位一样的脆响,不断的经脉舒展一般的闷哼。
一连串叫人错愕的声响之后,条件反射缓缓伸过一个懒腰的云邪,这下子是彻底的愣住。
磅礴的能量携裹飓风狂扫识海,识海嗡嗡,紧接而来的浑身舒畅,身形拔高……
扫过周身不知何时染上的脏污,云邪瞪大眼,他竟然晋级了!还是炼体九重!
明明昨日他睡前都还是个炼体四重……
带着一脑袋的朦胧狂喜和不知究竟,云邪浑浑噩噩吃了早饭,转身就要去小院继续修炼之际,却被父亲喊住。
他竟然脑袋不清醒到忘记了今天是个什么重要的日子。
“邪儿,为父知晓你不喜欢木家那冷冰冰的丫头。可是一早说好今日上门,我们也不好失信他人。”
“如若你确实不喜欢,那么今日过后为父再不提两家定亲之事。”
至于两家家主早几年就商量好的几乎板上钉钉的政治联姻私下联合对付风家的事,在溺爱儿子的云父眼里,那就都是个屁。
喜欢!
云邪差点大吼出声。
喜欢!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重情重义真女子,那样的木青灼,灼灼其华,他怎能不喜欢?
云傲天住嘴,没再多说。他错把云邪的紧紧握拳瞪大双眼当成了抗拒。
云傲天叹气。其实在他看来,那木青灼除了性子不好,其他都算顶好的,至少比儿子在外勾搭的许多莺莺燕燕都要好。
心思各异的两父子,便就这样出发了。
对于云邪怀中为何坐着一只白毛蓝尾的兔子,云傲天也没有多说。
某一方面来说,云傲天将天机老人妄言当成了神。那么既然是神送给自己儿子的宠物,自然都是好的。
事情就是那么巧。
“成也兔子,败也兔子,送你兔子。”
妄言老者的古怪话语言犹在耳,云邪红了眼眶。他想,是不是因为他上辈子吃了云团,所以最后那么早便就不得好死。他想,是不是因为这一世他打算善待云团,所以这死兔子为他做媒来了?
为了追那不知突然发什么疯乱跑的兔子,云邪不得不让父亲先行,自己去找那死兔子。
“吁!”
就在云邪刚刚从街角抱起死兔子的时候,一声急促的御马声擦着他的耳边响起,差一点那马蹄就踩碎了他手爪。
云邪皱眉,一抬眼抽棍就要大骂。这谁啊,大清早帝都策马,不要命了?
就在云邪要大骂出声的时候,却看清了那策马之人,深入骨髓之人。
他曾经的未婚妻,木家大小姐,木青灼。
有一刻,云邪想,就是叫他即刻死在木青灼的马蹄下,他也愿意!
高头大马之上,娇躯挺直,玲珑有致。
颜如寒冰雪,眸似万里霜。精致的五官拆开来,无一不是迷人夺魄。合起来……打眼看去,那就是一簇冷火,灼人又渗人。
木青灼,北灵奇女子,自有一番打骨子里散发而出的高贵与冷艳,叫人不敢直视,望而生畏,自惭形秽。
想起这人为自己的父亲缝合尸首,想起这人为自己出头收尸,想起这人敢于直言,想起这人念在一场定亲情分坟前承诺坟前三拜。
云邪越发眼眶干涉。
他无数次痛骂自己不是人,以前的他瞎了狗眼。
以前,他嫌弃木青灼比他年长了那么几个月,现在看来木青灼的这番气魄与风华却是该死的性感!
他真的是心被狗吃了,瞎了眼!
木青灼手拉缰绳,雪衣芳华,绿带飘飘,那口中呼出的气在云邪臆想中都是香的。
忽略掉周遭或热火或畏惧的视线,她将视线睥睨的短暂投递到那该死的熟面孔身上。
云邪?
怎么几月不见,这人却是变了许多。从骄纵软脚虾变成了软弱神经病。
蹲在地上一手拿木棍一手抱兔子,哭得稀里哗啦泪流满面的人,可不就是个神经病?
木青灼是文官大将世家的异类,自小入了军,从小就是座高傲的冰山,最看不起男子软弱女子懦弱。
很不巧,在灼耀,他最看不起的男人是云邪,最看不起的女人是白小莲。而更不巧的是,这云邪和白小莲还是一对。
如今这本就不喜云邪的她见了这很有可能马上就要成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居然越长越窝囊,心中郁闷和鄙视,可以想见。
可尽管这样,木青灼策马飞奔离去之前,竟然扔下一方丝巾。
稳稳接住那犹带清香的丝巾,云邪哭得更狠,却是又哭又笑,真的成了神经病。
等到云邪收拾妥当抱着云天赶到木家,木家与云家两位家主喜笑言谈渐入高潮,而木青灼冷冰冰坐于一旁纯粹事不关己闭眼练功。
云邪自大门口远远瞧见了心心念念的木青灼,嘴角一咧就是一个傻笑。待他看清木青灼神色之后,却是暗自苦笑皱眉。
前世因,今世果。
看来他想要木青灼对他改观,所需精力不会少。
“父亲,木叔叔。”
云邪向父亲和木家家主郑重的行礼,微笑有礼恰到好处。除了怀中抱着只兔子外,竟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倒叫一直熟悉他是个什么德行的木家家主有些傻眼。
云邪却没有去管父亲眼中的暗示与木家家主眼中的惊异,他只管一转身,就冲一旁已然睁眼眸无波的木青灼轻轻一作揖,叫得亲切。
“呵呵。木姐姐。”
木青灼蹙眉,不答,甚至神色间愈加的冰冷。
云邪暗道遭。他以往老是拿佳人是个老巫婆说事,估计这会儿佳人定要以为他又是故意取笑挖苦她。他这追妻追得命苦啊!
然而不管木青灼反应如何,云木两家家主却对云邪一番反应很是满意,都当他是心里欢喜这门亲事。
云傲天也便开口,直言道:“那么从今以后,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了!邪儿可要和青灼侄女好生交流交流。不如两年后大婚如何?”
云傲天这门焦急也不是没有道理。
玄魔大陆十六岁就算成年,成年即可婚娶。在他看来,越早婚娶越好,否则谁知道他这多作怪的儿子哪一天忽然又变回了坑爹的本性?
可是不用等云父担心以后,就是现在,他这儿子就又出幺蛾子了。
“父亲,木叔叔。如此小小年纪便就谈婚论嫁,我会害羞的。不如就让我和木姐姐好好相处先,至于定亲之事,暂时不提。”
云邪的话一说完,在场几个反应激烈。
木家家主当场脸就黑了,就差没有立刻蹦起来一掌拍碎这胆敢当场拒绝的不识好歹臭小子。
就连一向溺爱的云傲天也头一次有些埋怨起自己如此不懂事又变化万千没个准头的儿子,嘴角抽搐。
若说在场的有谁心情阴转晴,当属木青灼。
木青灼挑眉,眉眼弯弯。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神经病还有做好事的一天。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云邪怀中的神秘云团,他们都不知道,云邪这番作为却不是因为他对木青灼不喜欢,反而是因为他太喜欢。
谁道谄媚是多情,谁道无心是无情?
在没有得到木青灼对他彻底改观之前,他不会轻易对她说喜欢,更不会贸然提婚事。上辈子他能对谄媚做作的白小莲死心塌地,现在他又对冷面心热的佳人女神说定亲。那么这何尝不是一种唐突和冒犯?
他不会将白小莲和木青灼摆在一个天平上称量,因为白小莲不配,而现在的他也不配。
与其现在定亲叫佳人对他更加厌恶,不如放长线一步一步慢慢来。
瞥见木青灼眼眸深处明显的愉悦好心情,云邪苦中作乐,至少自己在佳人心中的极差形象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改善。
可以说,现在和今后的许多时候,用心良苦的云邪是痛并快乐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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