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生

　　圣诞节、考试、寒假、皇家聚会、生日……每逢新年交替，杨禹凡的日程安排总是密密麻麻。在这些事情中杨禹凡最看重的是他的生日，因为1873年是他14岁生日。

　　按照霍亨索伦的家族传统，王室子弟在14岁生日时将举办一个成人典礼，从那以后他将作为独立的王室成员享有其权利。

　　深冬的柏林一派肃杀的景象，波茨坦行宫内，寒假归来的杨禹凡正陪同他的爷爷威廉一世皇帝在花园中散步。

　　“孩子，你的14岁生日快到了吧。”外面天气虽冷，但老皇帝依然满面红光。

　　“是的，下周就到了。”

　　“那么你想要一件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呢，我的小神童。”

　　“爷爷，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坦率的说我希望能得到一笔钱，来实现我的理想。”

　　“哦？用钱来实现理想，真是很有趣的事情？我倒是想听听那会是怎样的理想。”

　　“在波恩大学，我新近学到一些有效的投资手段，因此我希望得到一笔钱来进行商业投资，从而赚取更多的钱。等我大学毕业时，我将用这笔钱以自己的名义建立一支帝国伤残军人基金，为那些在战争中受伤的军人提供退伍后的生活补贴，这就是我的全部计划。”

　　“说得好极了，14岁就能有这样的想法，将来一定是一个懂得爱护自己臣民的好国王。”威廉皇帝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继而他又拍拍杨禹凡的肩膀说道：“就这样吧，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在你生日的时候，我会为你准备一张支票，以帮你实现自己的理想。”

　　那会是多少钱？十万马克，二十万马克，真希望会是一百万马克啊！如果有了一百万马克，我就可以做太多事了。从威廉皇帝那儿归来后，杨禹凡整天想着皇帝爷爷会给自己多少钱。

　　一周的时间很短暂，杨禹凡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他的14岁生日。

　　生日宴会上，当老国王当众宣布送给杨禹凡一笔100万马克现金作为生日礼物时，杨禹凡幸福得想要晕过去。人群中先是响起嘘声转而又是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100万马克在那个时代可不是个小数目，当时一个普通熟练工人一年的工资只有区区500马克而已。按照今天的收入状况计算，100万马克差不多能顶两亿元人民币。

　　在王室的其他成员看来，老国王在杨禹凡14岁生日的时刻送出这么一份有分量的礼物其背后的意义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他以实际行动确认了自己的长孙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的唯一合法性。

　　在老皇帝看来，他的儿子——皇太子——弗里德里希三世虽然聪明能干，但和他的英国妻子一样具有明显的自由主义倾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弗里德里希的带领下，未来的德意志帝国和普鲁士王国将会义无反顾地走向议会民主，这不仅和普鲁士几百年的君权专制传统背道而驰，而且也必将和国内当权者发生冲突。

　　至少俾斯麦代表的普鲁士容克贵族不答应；毛奇代表的军队势力也不会答应；卡尔亲王代表的王室和高级贵族更不会答应。

　　事实上，皇太子和俾斯麦之间的冲突在普法战争尚未结束时就已经开始了，最后是以王储的退让而告终。战争结束后，一群自由主义学者和犹太政治理论家聚集在皇太子身边形成一支颇具实力的政治力量。好在俾斯麦的能量足够大，手段也足够老到，所以双方尚能相安无事。

　　但谁能保证老皇帝百年之后会出现怎样的政治纷争呢？

　　威廉皇帝无意废立太子，因为那样做既不合法，而且必将遭到国内自由主义者的强烈反对和来自英国的外交纠纷。

　　于是他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孙子——威廉的身上，他希望给予威廉尽可能多的权威，以使王室在未来的国内政治斗争中保持团结。

　　这些是后话了。

　　当下，杨禹凡得到了100万马克，这意味着利用1873年金融危机赚钱的想法将可以实现。

　　生日之后的三天里，杨禹凡按照成人仪式的惯例在房间里安静的思考、祈祷了三天。

　　清晨，望着远处菩提树大街上一座座普鲁士历代先君的青铜塑像，还有那勃兰登堡门上乘着朝霞奔驰而来的胜利女神像，杨禹凡的心中突然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

　　14年了，如果说之前的他依然是那个叫做杨禹凡的21世纪的中国青年，那么从现在起他将成为真正的普鲁士王子，来自波茨坦的威廉。

　　我发誓，我将继承历代普鲁士先君们的遗志：继承边境总督遗志，让国家变得更加团结；继承大选帝侯的遗志，让国家变得更加辽阔；继承士兵国王遗志，让国家变得更加强大；继承弗里德里希大王的遗志，让国家变得更加富足；继承威廉四世国王的遗志，让普鲁士从此和德意志合为一体。

　　今生，我第一的目标是让德意志帝国变得崇高；第二的目标是让德意志人民变得荣耀；第三如果还有第三，我将要站在欧洲之巅，让威廉大帝的名字成为一个永恒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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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100万马克的启动资金的威廉，开始迈出他实际行动的第一步：赚钱。

　　想要在金融危机中赚钱的办法只有做空。具体的操作办法是先通过银行或证券公司进行融券，然后把融到的债券或股票卖出去，最后等便宜了再买回来连本带息还上。

　　比方说，甲长期持有100股中石油股票，现在价格是50元，乙认为股价要下跌，于是从甲手里以每月100元利息借来这100股股票并卖掉。三个月后，中石油股价降到10元，这时候乙买进100股，并按照商定的利息连本带息还给甲。对甲来说他获得了无风险的利息收益——300元；对乙来说，他通过高卖低买，净赚了3700元。

　　当然如果股价上涨超过了50元，那么乙将会大亏，不仅要亏买卖股票的差价，还要亏融券的利息。

　　1870年代的柏林已经发展成为整个德国的金融中心，其地位远超科隆、法兰克福和德累斯顿。在1872年的疯狂年份，柏林证券交易所大厅整日熙熙攘攘，各类掮客和大额投资者在这里寻找着发财的机会。

　　此时的金融衍生品交易还很不发达，股指期货距离诞生还要100年时间，不过由债券抵押衍生出来的融券业务在各大银行和证券公司均有办理。

　　由于有小席科勒尔这个这个现成的中间人，因此威廉所要考虑的不是怎样融券，而是融券的额度。

　　按照保证金的比率，可以进行倍数不等的融券。如果保证金比率是10%，那么100万马克现金就可以融到价值1000万马克的股票。如果比率是5%，那么可以融到2000万马克。

　　如果有百分百的把握，那么从赚钱的角度说，自然是比率越低越好，融的越多，赚的越多，但问题是，证券公司为了保证自身不受损失，会有一个强行平仓的措施。

　　一般说来，一旦股价波动的幅度达到保证金的额度，则券商会将客户的股票或债券会强行平仓以避免自身的损失。这样以来，客户的保证金就将赔的干干净净。

　　威廉固然知道金融危机是要爆发的，但这次金融危机首先是从维也纳开始，两个月后才蔓延到柏林。更何况由于自身的参与必然引发蝴蝶效应，为了保险起见，威廉初步计划把保证金的比率设定为20%，这样以来，只要股价的最高涨幅不超过20%，那么他的股票就不会被强行平仓，最终可以稳赚不赔。

　　至于能赚多少，以融券额度500万马克计算，刨出手续费和利息赚上200多万马克是不成问题的。因为1873年的金融危机使柏林证券市场三个月内缩水了50%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