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混世魔郎作者:狐小才时间:2020-12-17 18:22:51
在郎野看少年的同时,人家也看见了他,彼此愣住,暂停不过刹那,少年忽然奔去旁边的一户人家,继续拍门大喊:“舅母,舅母开门。”接着再奔向另外一家,依旧是舅母、舅母的喊,就这样,把穆大娘附近的几户人家的门敲遍,后逃入街的尽头,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住户听到声音的,相继把门打开,郎野急忙躲在暗处,怕被人看见,替那个少年背黑锅。
住户没有发现敲门人,站在门口你看我、我看你的,各自狐疑,老实人就晃晃脑袋,不知是无奈还是不解,返回去睡觉,暴躁的不禁大喊大闹,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哐当摔了门,也只好回去。
此时穆大娘已被吵醒,咚的一脚踹开自家的门,开口便骂:“谁在我门前大呼小叫,惹火老娘把你撕个稀巴烂。”
她叉腰仰头,衣衫不整,风刮着她凌乱的头发,那模样分明就是一个邋遢的母夜叉,气鼓鼓的,大有见到敲门人就能一口吞了架势,骂了几句,没人应,又呸了几口,解气,然后刚想回屋,忽然发现了郎野,手一指,“小子,是你吧。”
郎野正看的惊奇,除了穆大娘,居然又接连的出现了若干古装之人,而且那敲门的少年他感觉似曾相识。发呆的当儿,还没来得及跑,竟然被穆大娘看见,唯有硬着头皮过去,撒谎道:“大娘,我出来撒尿,看见有人挨家敲门,你说谁家的孩子,这样淘气。”
听说是个淘气的孩子,穆大娘手一挥,“进来说话。”
郎野犹豫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穆大娘把酒杯又推给郎野,他嘿嘿一笑,“还是茶吧,胃里快着火了,不能再喝。”
穆大娘也不强迫,自顾自端着酒杯继续灌,说是灌,因为她总是把酒一股脑倒进嘴里,像口渴之人喝水一样,而非一口一口的小啜,慢慢的品,甚至非得灌了满口,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才觉得过瘾,她边喝边自言自语似的,“老了,耳背,好像有人喊我舅母。”
郎野喝茶,接道:“没错,是喊你舅母,还不是那个倒霉的孩子,挨家的喊,大半夜的出来捣蛋。”
这时,穆大娘把刚要放在嘴边的酒杯停在半空,转着眼珠想了想,自言自语似的,“真喊我舅母?”,然后咚的把酒杯丢在桌子上,说了句:“我去去就来。”腾的一步窜出房门,等郎野再去看时,早已没了人影。
郎野嘿嘿一乐,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这老太太厉害呢,等她回来执意留我,虽是盛情,但不能领受,不然我怕是就永远留在大宋了,自己古文不会几篇,武功没有一路,文不及人、武不及人,怎么在古代混。算了,等回去好好修炼,无论南拳北腿、降龙十八掌还是一指禅,总得有个拿手的,用来防身也好。再学学唐诗宋词,文是文、武是武,这么一捯饬,把自己武装加包装,身上背着剑手中握着扇,风度翩翩,到时候再来找穆大娘,然后在大宋潇洒走一回。
打定主意,他出门就跑,期望像上两次一样,跑着跑着,就跑回了高楼大厦的现代。
然而,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跑了老半天,没有汽车没有霓虹,只见灯火零星,一色矮矮的古宅,他心里莫名的恐慌。
不死心,接着跑,只是到最后依旧如此,累的再也跑不动,无力的瘫坐在地,大口的喘气,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惧怕,总之,五味杂陈,突然而来的这一变故,他有些措手不及。
当、当、当……梆敲三更,有人高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接着,一灯如豆,慢慢向郎野这里过来。
他知道,这是更夫。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参照,让郎野更加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他理理微微卷曲、及肩的头发,想理顺一下思绪,就听飕飕几声,似有人奔跑,再去看,几个黑影如羽箭射到,大半夜的,未明情况下,郎野赶紧躲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大树后面,然后暗自窥探。
来者五六个,皆是深色衣服,头压风帽,把那更夫拦住。
“你们……”更夫一脸惊慌,虽然他打更多年,走的就是夜路,也经常会碰到夜行之人,但这几个人一看就非善类,而且最近匪患猖獗,这里已经宵禁,镇上的百姓都知道,没有人会在半夜出来,若让巡夜的官兵看到,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判断,能在此时出现的人,不是匪徒就是恶人。
那伙人一样穿戴,不雅不俗,看上去非官非百姓,应该是哪位大人物的护卫一类。其中一个朝更夫施礼,毕恭毕敬道:“老伯,叨扰了,请问,这几天有没有看见这位姑娘?”他说着,展开手里的一幅画,递到更夫面前。
更夫听说是打听人,又见对方彬彬有礼,心里多少平稳些,举着灯笼过去看,希望自己好好配合,别惹恼这些人才是,然而,画上的女子他不认识,也没看过,只能据实相告,“没有见过,别说夜里,就是白日也没有见过,老汉我在七星镇住了大半辈子,敢肯定,这绝不是镇上的人。”
那问话之人把卷起,更夫的回答没有让他满意,但他脸上依旧是笑容可掬,道:“多谢老伯。”嘴里说着,手动着,扑哧,刀便刺入更夫的腹部,更夫手中的灯笼啪嗒落地,颤抖几下,噗通倒在地,双目暴突,死了。
那杀人者把染血的刀在更夫身上擦拭一下,然后飞起一脚,把更夫的尸体踢飞,不知落在何处。
他的一位同伙目睹之后,于心不忍,埋怨道:“魏庆,你不必每次都如此吧,问一个杀一个,这……这真的太残忍了。”
魏庆,就是杀人者,把刀入鞘,听同伙训斥他,很是不高兴,反唇相讥道:“江松,你也不必每次都这样的妇人之仁,我不杀,这些被问过话的人,一旦到处宣扬,这件事是机密,你我都知道,若是弄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别说皇上那里无法交代,就是咱家大人,你又能交代得了吗?”
那叫江松的,无言以对,唯有闭口。
魏庆收起画揣在怀里,一挥手,带着他的人,又是疾速飞奔而去。
在一边偷窥的郎野,早已吓的动也不能动,手脚绵软,嘴唇哆嗦。杀人,这样的事情他平生第一次亲眼见,只觉震惊、震撼。
更让他震惊、震撼的是,魏庆手里的那幅画,正是他在夜市上看到的,虽然夜里黑,但在更夫举着灯笼辨认画中人时,郎野还是隐约看到,画上的女子,就是朝他眨眼的那个。
这时,郎野豁然开朗似的,看魏庆不惜伤人性命来寻找这个女子,说明她身份特殊,身上也有非常神奇的故事。那么,自己在夜市看到她时,那幻觉的眨眼会不会是真?难不成她有天大的冤屈或是苦难,冥冥中有神灵来安排,以穆大娘为引线,让我来拯救她?
他又如醍醐灌顶,这一场穿越,原来是一种使命。然,自己该怎样做?怎样才能给那苦情的女子以救赎?我又去哪里找到她?
他又犹豫,我跑还是不跑?跑,也许就有可能跑回现代。可是,一旦再不能穿越而来,那女子的事情,我就永远不会了解。
他左右为难,踟蹰不前,又有脚步声传来,吓的缩回身子,继续躲。
夜色朦胧里,走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不疾不徐,等到了更夫被杀处,其中一位伸出手臂,用手里的拂尘挡住另外一位,口中称道:“无上天尊!怎么会有股血腥气。”
矮墩墩的那个,应该是个年轻的后生,憨声道:“李道长,哪里有血腥气,我怎么没有闻着?”
那李道长命令道:“十七,打着火折子。”
叫十七的后生,赶紧掏出火折子,噗的吹着,递过去。
李道长借着火光,四处看,忽然发现地上的血迹,蹲下身子,用手一抹,深吸一口冷气,道:“这里,刚刚有凶案。”
十七吓的“啊”了一声,“道长,我们还是走吧,赶紧找家客栈投宿。”
李道长仰望夜空,悠然一声叹:“几日前,我夜观天象之时,突然有不明之星滑落,那星冷气杀人,锐气刺目,一定是邪魔下界,只怕,这世道更乱了。”
十七嘟着嘴道:“道长,晚辈却不这样认为,再狠毒,还有比金人更狠毒的吗,他们占我土地,杀我百姓,追的皇上一路南逃,他们才是邪魔。”
李道长又深吸一口冷气,若有所思,忽然茅塞顿开似的,高兴道:“十七,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金人如此歹毒,天下如此之乱,所谓大乱必得大治,豺狼焉能怕君子,一物降一物,那不明之星,只怕是上天派来拯救天下苍生的星主,邪魔就是来对付那些豺狼的。”
十七嘿嘿一乐,被道长夸赞,有些不好意思,“道长,我,我就是随口胡说,当不得真。”
李道长连连摆手,“不、不,十七,你心无城府,说的话是没有经过琢磨雕饰,才是真实可信的。”
他们两个,正在这里说话,就见一团火光飘来,刹那,噼里啪啦的又跑来一群人,一色官兵打扮,手中或是火把或是刀,把李道长和十七围在当中,一个兵头喊话道:“给我拿下。”
十七吓的急忙往李道长身后藏,李道长一甩拂尘,不惊不怕,打了个道家的手礼,道:“敢问军爷,为何要抓贫道两个?”
兵头喝道:“明知故问,今晚,接连发生几起凶案,杀人手法如出一辙,我们正在搜捕,而七星镇已经实行宵禁很久,这样的时辰,百姓皆不敢出门,独独你们两个在此,你们就是最大的嫌疑。”
李道长急忙解释,“贫道李轻云,这位是小侄杜十七,远自莱州至此,是去七星镇附近的游虚观拜访观主袁道人的,怎奈赶路慢些,此时才到这里,正想找客栈投宿,还请官爷明察。”
兵头命人举着火把,将李道人打量一番,见是出家人,而且慈眉善目,应该不是凶手,刚想喊人走,忽然发现地上的血迹,而血迹的位置,就是李轻云的脚下,兵头高喊,“抓起来!”
官兵一拥而上,过来拿人。李轻云李道长,把手里的拂尘啪啪抽打几下,上来的官兵啊啊惨叫,纷纷后退。
兵头一见这牛鼻子老道还会功夫,而且这样厉害,嫌疑更大,他挥舞手里的刀,却也不敢往上冲,只命令手下,“上,给我上,抓住这个妖道,回去知县大人自会赏赐。”
当差的,就是唯命是从,围成一圈,又往上冲。
李轻云虽然功夫可以,但不能兼顾前后,还有个杜十七需要他保护,腹背受敌,非常艰难。而且他是出家人,用的是拂尘,只是招架,不出手伤人,更加弱势。
郎野躲在暗处看,心里想,杀更夫的,分明是刚刚那几个护卫模样的人,与这老道无关,自己是目击证人,应该出去解释清楚。
站起,有些担心,那兵头说什么宵禁,宵禁就是夜里严禁居民出来活动,我现在却在这里,不会也被怀疑吧?不免犹豫,再想想,自己没有功夫,身上也无凶器,这个什么七星镇,还有个穆大娘能为自己作证,应该没有问题,见死不救,岂非鼠辈。
想到此,他迈大步走出,高喊一声:“住手!
不仅那些官兵,甚至李轻云和杜十七两个,都吓了一跳,没料到此处还有别人,而且郎野长的高大,风吹得他的长衫呼呼作响,乱发纷飞,暗夜里一站,犹如鬼魅。
“你,你是谁?”兵头首先发问。
“我?”郎野故作神秘,偏不说明,还故作潇洒,挺胸脯,迈方步,大模大样往他们面前走,既然穿越到古代,不妨做个水浒似的英雄。
唰啦!官兵掉转方向,把兵器皆朝向郎野。
冷不丁见到这样的阵势,郎野心里开始打鼓,几十个官兵别说用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不死也得伤,有一点点后悔自己强出头,不过既然已经这样,怕,解决不了问题,他再故作镇定,朗声道:“凶手另有其人,与这两位无关。”
兵头哈哈一乐,“那一定是你啦,别说,你还挺英雄,敢作敢当,来人,把他给我抓了。”
抓我?郎野急忙解释,语气也从高傲变得慌乱,“我没杀人,我是看见有人杀人。”
兵头道:“那好,你老实交代,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何此时出现在这里?究竟凶犯是谁?说清楚,就洗清你自己,否则,抓了你打入死牢。”
那兵头一口气问了这些,语气凶狠。
郎野歪着脑袋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要是真的老实交代,说我是从一千或是八百年前来的,他们会信吗?他们当然不会信。
迟疑间,兵头以为郎野做贼心虚,高兴的嘲讽道:“怎么,回答不出来,那你就是凶手!”手一挥,官兵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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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旁白:郎野,由此开始他的穿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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