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葱岁月（二）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正在静修中的齐舜，他赶忙站起身来，跑去开门。

　　洛阳学院对弟子的待遇很好，每个人都有一个单独的静室以供修炼和生活，分威厅还有专门的演武堂作为交手过招之用。齐舜的父亲虽然贵为大将军，家里却并不奢华，最值钱的也许就数整整一个房间的藏书了。一个人能有极高的成就，肯定和他日常的努力离不开关系，齐琰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从书中学到更多对他的修炼有帮助的东西。齐舜的进境飞速，也得益于这满屋的藏书。因此在洛阳学院的这间静室生活，齐舜也是适应得很。

　　门开了，首先进入眼帘是刘虞那张面带微笑和蔼可亲的脸。到学院已经半年了，在半年里，刘虞对他几乎可以用关怀备至来形容。大到修炼中的问题，小到生活起居，刘虞明里暗里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有一次齐舜很酸地问刘虞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刘虞面带着微笑告诉他从私人的角度来说他是自己的子侄，从国家的角度来说要为培养一个未来的战神出一份绵薄之力，总之是把入世未深的齐舜感动得心潮澎湃热泪盈眶，修炼自然也更为刻苦。因此才半年的时间，他就已经掌握了仙术的基础，可以施放初级的仙术了。

　　“伯禹，你看看谁来看你了！”刘虞看来心情也很不错。

　　齐舜往他身后一看，顿时大喜过望。站在刘虞身后正慈祥地望着他的人，不是他的外公卢植，又还有谁呢？

　　半年未见，爷孙之间自有一番欣喜和感叹。三人走进房间落了坐，卢植才告诉了齐舜这半年来的经历。

　　原来自卢植统兵征讨黄巾贼众后，一路连战连捷，大破张角，斩敌数万人，战利品收获无数。张角唯有撤到广宗，卢植建筑拦挡、挖掘壕沟，制造云梯，攻下城池已是时间的问题。可就在这个时候，监军左丰看到此次战役收获丰厚，便暗示卢植分他些好处，贿赂一下他。可卢植受儒学思想的教导，刚直不阿，又怎会答应这样的无理要求？于是左丰怀恨在心，便向当朝大汉灵帝诬告卢植作战不利。灵帝大怒，不由分说便把卢植用囚车押解回洛阳，大殿之上便要处以死罪。幸亏朝堂之上多人力保，灵帝后来想想在战事还未结束的时候就处死征讨大将，影响总是不好。于是钦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卢植被革去了所有职务，贬为庶民。堂堂一代大儒，被宦官奸佞陷害到了如此下场。

　　听到这里，齐舜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乒”的一声，手上的茶杯应声而碎。

　　“舜儿，你也不用如此气恼，”卢植虽然面有一丝倦容，可神情还是轻松的，“到我这个年纪，不做官也好，在家享享清福，不是很惬意的事么？”

　　“外公说的是有道理，可总不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还没点表示！”齐舜显然怒意未消，“老师，能不能给我几天假，让我把那左丰的人头提过来给外公出气？”

　　“舜儿！”刘虞还未说话，卢植已经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齐舜闻言一怔，以前卢植好似从未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舜儿，你可知道，冲动是魔鬼啊！”卢植仿佛也不忍心喝骂自己钟爱的外孙，语气缓和了些道，“外公希望你以后能成就大事，而成大事的人，做事必定三思而后行，因为他要为他的每个决定负责。像你刚才那样想也未想便要冲出去杀人，实在是太不成熟的表现啊。”

　　“可是外公，总不能就让那左丰继续逍遥啊？”道理齐舜也懂，可还是觉得这口气还是吞不下。

　　“你以为他还能逍遥多久？”卢植面上又露出一丝微笑，“目前宦官与大将军何进已是势如水火，双方的斗争一触即发。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何进还是占了一定的上风。那些宦官仗着皇上宠幸，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可他们遇到了何进。何进更是一个倚仗宠幸胆大妄为的人。此次外公被押回洛阳，接替我的是太师董卓。这对何进来说是一个好机会，以前有董卓在旁制肘，何进还不能放开手脚对宦官下手，现在没了这个顾虑，他应该可以策划行动的安排了。”

　　“何进既与董卓对立，又为何再与宦官为敌呢？”齐舜不太了解，“他们是怎么起冲突的？”

　　“何进的妹妹是当朝皇后，自是非常重视对后宫权力的争夺。而那些宦官成天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对何皇后是一种不小的威胁。要想统治后宫，在皇上耳边就只能有一种声音。而且前些日子董卓买通了皇上宠幸的宦官蹇硕，试图对何进不利，后来何进虽然巧妙避过，但双方矛盾已深，已是不可调和了。”卢植长年身居高位，知道的事情自然比较多些。

　　“所以说，你外公的仇何进自然会帮你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刘虞微笑接道，“伯禹，在这个年代想要成就事业，不仅要有睥睨天下的武勇，还要有足够高的见识和足够缜密的思考，单靠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只能算是莽夫啊。”

　　谆谆教诲之下，以齐舜的绝顶聪明立刻茅塞顿开，他赶忙起身长躬到地，道：“外公，老师，舜儿受教了！”

　　卢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道：“舜儿，今天外公来，除了要看看你以外，还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取出三本书来。这三本书看起来颇为古旧，封面上几个古体的篆字。齐舜在家看书甚多，自是识得写的是“太平要术”几个字。

　　“这个是……”齐舜接过书，刚想问，但随手翻了几页之后，疑问立刻变成了惊叹。

　　原来这三本书上记载的都是五行法术的修炼方法，有些是现在比较常见的，而更多的是早已失传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高深法术。

　　“舜儿你天生五德之身，又具备法武双xiu的能力，只是无法太过招摇，只能自己参悟。外公一直就想着帮你找寻一些修炼的法术奇书，让你能尽快练至大成，在羽翼未丰之时至少有自保的能力。《太平要术》是上古三大奇书之一，与《太平清领道》及《遁甲天书》齐名，主要记载五行法术的修炼法门，张角就是靠它获得了超常的实力。可惜他受自身体质所限，始终未能大成，更是在我们一次奇袭中重伤遁走时不慎被我所获。他要以书换命，我虽知私放重犯是死罪，但为了舜儿你冒一次风险也值得，于是我留下此书，放了他一条生路。”卢植笑道。

　　“原来是这样，此事那左丰是否知道？”齐舜急忙问道。书固然重要，可如果外公因为此书而伤及性命，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如果他知道的话外公就不能站到这里和你说话了，”卢植道，“你放心，当时在外公身边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你知道，一般奇袭我不会带那个所谓监军在身边的。”

　　齐舜这才放下心来，翻着手里的书，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修炼。

　　“既然你外公给了你这么大的一份礼，我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能太寒酸，”刘虞也笑着拿出了一本书道，“三大奇书你既然已经有了一本，再多一本就当是锦上添花吧。”

　　齐舜心中又是一阵狂喜，赶忙接过，只见书上也是写着几个篆字：《太平清领道》。

　　“这本书记载的主要是仙术的修炼法门，为师能达到大仙术师的境界，完全是这本书的帮助。你在学院修炼，为师也不能太过显露对你的偏爱，既然你悟性奇高，不妨就一起练起来吧，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刘虞说的甚是轻松，仿佛他送出去的不是什么上古奇书，而只是一本普通的书而已。

　　齐舜心中自是感激万分，握着手中的书，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卢植和刘虞都是阅历丰富之人，又怎会不知道齐舜此刻的心情？

　　“什么都不用说了，好好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强，建立不世基业，就算是对我们两个人的报答了。”

　　这是期许，也是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