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襄阳檀溪洞

襄阳一战，齐寡妇和她的娘子军一马当先，可谓所向披靡，其之英勇善战程度，倒在男人之上，因此三军士气大振。

她发起威来，叫人用梭标插着知县的头颅，高高举在队伍前面。那些想抵抗的旗兵见了，弃枪丢甲，纷纷投降，她们不顾投降与否，把襄阳旗兵尽数杀绝，就是那些由老百姓组成为保护襄阳县城的乡勇，也一并杀光。

一时间，襄阳城里里外外血流成河。人们惧她威猛无比，又得她银粮支助，因此纷纷跟随，几乎襄阳人家，没有一家没有从其者。

不仅如此，那襄阳一地所辖，男女老幼，闻声而起，搜出家中白布，或者把黑布洗白，立刻缝衣裁裤，一刹那，天下大白，竟然不见了别样颜色衣服。

就是周边县城旗兵闻风逃走，惧怕之下，也纷纷换成白衣。那些大小官员战战兢兢，生怕不保，纷纷向荆州州府禀告事由，襄阳周围百里，官影兵迹全无，仿佛大清不复存在。

岂说三支教军浩浩荡荡到了城西真武山北面的檀溪，已到黎明时分。

高均德快马过去，到了队伍之前，问大军既去河南栾川，又何以到此？前无阻挡，后无追兵，何要绕道而行？

齐寡妇道：“此去河南栾川，经过邓州、淅川，再到西峡，然后才到庙子镇，虽然所遇官兵甚少，但这千军万马，难免行动缓慢，等到达八百里之外的栾川，至少在五天之后的事。”

她道：“我现在领‘娘子军’进白马洞，从白马洞直接去栾川。所以要领大家到此，却是要有事情交代。大家都要仔细听了。”

她又交代道：“现在齐家营暂由姚之富指挥，你们一路不要朝大路走，寻那密林草丛快速前进，遇到城镇时，没有抵抗的，迅速打开粮仓周济百姓人家，遇到有小股抵抗的，采取避重就轻的方法速速击破。”

她说：“三军之间要时时刻刻保持信息联络畅通，遇到大队人马，要集中兵力以十比一，攻其不备，迅速攻破，不得延误到栾川的行程。”

“战斗中，遇到粮仓、兵器库，一律破门砸锁，移途告诉乡民自己前去取之。就是部队顺手所得钱粮，除够人马走一两天消费之外，全部分发当地百姓，不要因为粮草拖累行军打仗。”

三军首领都回答“遵命而行！请教师放心！”

她最后道：“我率领‘娘子军’以最快速度从白马洞去到那陶湾，寻到张朋良，割了他的狗头，然后准备鸡鸭鱼肉等犒劳物品，等待各位将军的到来。恐怕我们要在栾川休整几天，然后再做攻城掠县的战斗。”

高均德道：“如果朝廷调集兵马拦截，岂不是把教师与我们分割成首尾不顾？”

齐寡妇肯定的道：“朝廷一时半刻想不到到我们的人马杀向河南，等湖北和河南的奏折到了京城，湖北两省才调动兵马，等到兵马云集之时，那时候我们或者已离开河南，杀向紫禁城去了。”

大家都知道白马洞位于檀溪山峭壁之中，洞壁悬石劈立，去洞口的路十分陡峭，由鹅卵石镶成，犹如玉石嵌缀。

相传洞内出现一匹白马，白日牧草，夜间隐匿，百姓奇怪而聚众捕之，缚到襄阳出售，遇四川一马商，称此马系其在四川峨眉山一洞内丢失。马商一声呼哨，马即近前亲昵，于是白马归主。

人们据此知道白马洞可通四川峨眉，然毕竟是个传说。而今闻齐寡妇带领众女徒进洞，说是通过洞穴到达河南栾川，将信将疑。

但众人眼睁睁的见众女徒已随她走向洞口削壁之上，并进入洞去，只好在洞穴下高声道别。

与齐寡妇道别后，三军从檀溪出发，天明时候，已离开襄阳县城，集中兵力攻破了邓州，一鼓作气杀向河南境内不题。

齐寡妇牵马在女童之后，领着众女徒到了洞里。

这洞不大，人马行得倒也悠然，开始还是温暖，进去一里之地，气氛陡然生变，渐渐的，就觉到有一股寒气袭来，如是冬天里的寒风，忍不住牙齿黑颤。

又入里数丈，见左右两个洞分岔而去，一为旱洞，刚好容得人马前行，一为水洞，在黑暗里显得宽阔无边，浪涛翻滚，让人赫然。

朝旱洞里去，越走越宽，渐渐的朦胧现亮来，只是亮处皆是青光。众人正在疑惑，突然见旱洞里卧着一巨人，丈高有余，翻身起来恭身道：

“我在此恭候九宫已久，请随我来。”

巨人声音如是雷响，回旋在洞穴中，震得耳朵发蒙，众人大惊失色。齐寡妇却不以为异，抱拳回礼道：“劳烦了！”

提灯笼的女童倒也不害怕，只是觉得巨人两只眼睛发出的光亮很是灿烂，比她手里的灯笼还亮的多，像两束黄光，射在洞穴里，被里面的岩石反射到众人眼中，好生刺眼。

于是，一行人跟在巨人的后面，在旱洞里走，洞穴回旋着巨人笨重的脚步声。奇怪的是，队伍里的马匹不急不躁，老老实实被人牵着，踏踏的走。

走了一会，又见许多巨人站在洞穴旁，对这些女人低头行礼，他们生的奇形怪状，骨骼裸露，性情却非常温顺而知礼。众人见这些巨人长的丑陋、高大，面目狰狞，不敢多看，行得胆战心惊。

过了数个巨人面前，朝里又走了数丈，突然见洞穴豁然开朗，有一座宫殿大小，洞内见山，山上奇形怪状，似乎有树有草，看的明白，却是石头所化。

山上又有洞，大洞里又有小洞，那山上又有山，山外又是山，层层叠叠。路边的河水中，又有洞穴，洞穴内又有水流出来。

在洞内走着，有水从洞顶落下，仰视如玉珠坠落，落地似铿锵有声，落在身上，却似冰珠一般。洞里生着长长短短的钟乳石，如冰凌玉柱，真的是奇妙无比。

又行了一会，似出了洞穴去了。

这回又不同，出了洞穴，见有山有水，有天有地，有草有花。而这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是真的，与人间并无两样。只是那天上，看不见日月星辰，没有云彩、长虹，只是青青朦朦，一望无尽。

青青朦朦里，隐隐见远处有高大的宫殿，待走的近了，见宫殿旁边有隐隐约约的村落，仿佛升起袅袅饮烟。村落之外，层层梯田，田中稻秧正茂，已是人间三月之景。

又一些巨人在宫殿和村落之间行走。

问那巨人，此是什么地方？巨人道：“此是青朦国，不是人间一个世界。”

也问道，此地村落人家是否人居住？巨人道：“是人居住，不过他们在此已越千百之年，大概是秦时逃难到此，从此在此深居不出，再不思念人间。”

也问，他和那些在宫殿和村落之间行走的巨人来自何方？巨人道，他们自开天辟地以来皆生活在此，没有去来之处。

正在感叹，巨人指着山崖下一个洞口道：“进洞走数丈，出了洞口去，便是河南栾川境内了。恕不再远送！”

巨人说毕，豁然不见，众人看时，女童灯笼已熄，回头再看，自己仍然在洞穴之中，刚刚看见的宫殿、村落、山山水水，已经消失。因此怀疑齐寡妇果然是九宫附身，那巨人和宫殿，定然是天神变化而来。

听齐寡妇道：“我们已穿过白马洞，从湖北襄阳的檀溪走了八百里，马上就到河南境内的栾川县城了。这时候大家肚中一定饥饿难忍，在此休息一下，把饭吃好！出了洞去，直奔栾川陶湾，那时候就没有时间吃饭了。”

齐寡妇从兜里取出包糯米饭的布袋来，叫众人来分吃。众人见拳头大的一坨糯米饭，怎够这百十人吃，都道：“我们不饿，教师自己吃了吧！”

齐寡妇就道：“你们还嫌少不成？一人分一点，总是会饱肚的。”女童天真，依不过，就去分了一半，拿到手里啃吃。再看时，齐寡妇手里的布袋仍然是拳头大小，再有人来分，仍然如此，于是，纷纷来分吃糯米饭，待大家都吃了，仍见齐寡妇的布袋没有瘪。

把那糯米饭吃在嘴里，与平常所食并无两样。这才知之前齐寡妇并不为这支娘子军准备粮食的原因。因为她布袋里的糯米饭足够填饱这百十人的肚皮。

吃好饭，又燃了灯笼。众人尾随在提灯笼的女孩后面，在洞穴里行走不过数丈，见洞穴外豁然开朗。

大家已然从洞口出来，一看，青天白日，着着实实是人间景象。

有人摸那花草树木、泥土石头，与人间无差分毫，才相信此时不再是玄幻景象，于是，紧绷绷的神经终于放下。

众人站在山顶之上，放眼遥望，见栾川县城就在眼前，不过数里路程。

奇哉怪哉，从湖北襄阳檀溪白马洞钻洞而来，八百里的路程，不过片刻之间，就到了河南栾川。众人都知此是齐寡妇法术所至，不消多问，问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