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慈爱的长辈

叶青栀低头看了看，这把剑如同其主人一般，周身尽是寒光，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说错一句话，这剑刃便会割破她的喉咙。

“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不是我做的。”叶青栀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镇定。

皇帝不明缘故昏迷数日，后来是太医从一本古籍上找到，才知是中毒。之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是中毒，只因此毒毒性并不强，只是一点点损害人的身体，中毒时间长达过久才会毙命。

这是她前世的记忆，肯定不能实话是说。

“我只是偶然间看过一本古籍，书上说这种毒叫无影，无色无味，是一种慢性毒，只有毒素积累多了，才会在耳后有一小块黑色斑纹显映。方才我进门时，无意中看见陛下耳后斑纹，这才知古籍所言非虚。”

叶青栀小心翼翼地看向谢言朝，“谢公子，我不过是偶然知道这种毒，陛下中毒的事真和我无关，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

本就不是她做的，也查不到她头上。

正说着，内室里传来富公公欣喜的声音，“陛下醒了……”

谢言朝立刻收了剑，快步走进去，只见皇帝正靠在富公公身上，面容虽依然憔悴，不过人已经醒来，忙问道：“陛下的毒可全解了？”

冯太医答道：“多亏统领慧眼，看出蹊跷，又及时处理得当，下官已经为陛下施针将表面的毒解了。至于内里，此毒毒性不强，但却顽固，还需服药慢慢清理。不过陛下已无大碍，只要坚持服药，月余便可痊愈。”

皇帝想虚弱地抬手，“药，你亲自熬。”

冯太医会意，连忙应下，“是，微臣这就去。”

皇帝歇了片刻，神色清明了许多，而后缓缓开口与谢言朝道：“这件事不要声张，就说朕染了风寒。朝儿，旁人朕信不过，朕只信你，你去查，定要把下毒之人揪出来。”

“陛下放心，臣定会找出凶手。”谢言朝应下。

皇帝点了点头，“你办事朕放心，这一次多亏有你。”

然而，却见谢言朝坦言道：“陛下，臣惭愧。是叶小姐看出您中毒，又是她指点可放血解毒。”

“陛下，是怀宁侯之女叶青栀叶小姐。”富公公在一旁补充道，“此刻叶小姐人就在外面，陛下可要传召？”

得了皇帝的点头示意，富公公方才请了叶青栀进来。

“臣女叶青栀见过陛下，陛下您可好些了？”叶青栀恭恭敬敬地与皇帝行礼问安。

皇帝摆手，示意她平身，笑了笑，“原来是阿舒，贵妃常说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果然如此。这次你可立了大功，朕要好好赏赐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来。”

叶青栀连忙摇头道：“臣女有幸能帮到陛下，是福分，不敢邀功。只是……”

她顿了顿，随后大着胆子说出了口，“阿舒做了件坏事，陛下能否饶恕阿舒，从轻处置？”

“哦？你还会做坏事？”皇帝听了，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小姑娘瞧着端庄有礼，温娴雅致的，还会做坏事，做了坏事，还主动承认，倒是让他好奇。

“阿舒与五皇子有些龃龉，一时间心头不忿，失手把他推入湖里了。不过，好在谢公子及时将人救起。”

方才叶青栀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与其让谢言朝把事情捅出来，不如她自己先交代了，她刚也算是救了皇帝，看方才谢言朝的举动，想来极其在意皇帝的安危，即便知道她不是失手，当也不会拆穿她。

“阿舒知错，求陛下责罚。”叶青栀跪在地上，头微垂着。

这话不是假，她的确知错了，错在她不该就这么不加思考，就贸贸然对齐云毅下杀手。

好在她所料不差，谢言朝的确没有拆穿她。

而皇帝则是笑了笑，“朕当是什么事呢，既然你已经知错了，老五也没事，那就行了。”

他儿女不少，齐云毅只是其中一个，若非皇子大都早夭，他甚至都不记得这个儿子叫什么名字。而叶青栀不一样，贵妃时常把这个侄女挂在嘴边，久而久之的，皇帝印象不深刻都难。

闻言，叶青栀顿时大喜，抬头看去，“陛下真的不责罚阿舒吗？”

“你素来性子文静温柔，能把你气到这个份上，肯定是老五做了什么对你不好的事。”皇帝宠爱叶贵妃，叶贵妃又无子，因而对于贵妃疼爱的这个侄女，皇帝倒是有几分了解，“不过，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可再把人推进水里了。谁欺负你了，只管来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听了这番话，叶青栀心头大为感动，皇帝这话真是说到她心窝里了，若非是血海深仇，她怎会生出杀心。

“谁欺负你了，只管来告诉朕，朕给你做主”，这话更是让叶青栀大为动容，陛下真真是位慈爱的长辈。

“陛下圣明。”叶青栀当即深深地磕了个响头，“阿舒多谢您。”

“丫头，快起来吧。”皇帝慈爱地笑了笑，随后与她交代道，“阿舒，朕中了毒，你姑姑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忧心。她身子不好，不宜忧思，阿舒你就别把这事说出去了，替朕保密。”

叶青栀哪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迄今为止，知道陛下中毒的，除了身边伺候的内侍，便只有冯太医和谢言朝，以及意外碰上的她了。

既然皇帝如今早早醒来，未免打草惊蛇，必然是要暗查此事的，她当即点头，“陛下放心，阿舒谁都不说，就是姑姑也不说，一定守口如瓶。”

“阿舒真是个好孩子。”皇帝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爱了……

“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帝顿了顿，又加了句，“朝儿，你也出宫去，顺便送阿舒回府。”

叶青栀一怔，谢言朝送她回府？

谢言朝一向对皇帝唯命是从，也不迟疑，直接点头应下：“是，陛下。”

待两人走后，皇帝立刻正色朝富公公吩咐道：“朕身边的人该清理了，但凡有疑点的人都交给朝儿处理。”

“是，陛下，奴才明日就把人送到统领手上。”富公公面不改色，谢言朝是上过战场的人，审问奸细自有手段。

“陛下中毒，谢统领起初都没看出来，还是叶小姐指出来的，陛下，叶小姐那边是否也需要查一查？”富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叶青栀的确可疑，只是她姑姑是陛下爱妃，富公公也摸不准皇帝的态度。

皇帝淡声道：“朝儿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