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之后,南坪村多了件趣事,秦丰裕家里生了个儿子,取了个乳名叫狗娃。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五六年,麻烦来了,我到了要上学的年纪,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难就难在我还没上户口,上不得学,没得办法,想着我这几年过得好好的,也没碰上啥事,我老爹一咬牙给我上了户口,取了个大名叫秦广。
然而不久后,怪事就发生了。
应该是刚入冬,天黑得早,村里人更是早早的就熄了灯。
那时候我才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有些不情愿,也只能早早的回房。
然而也就是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场景。
我的床是靠着墙的,隔着放油灯的桌子便是窗户,那晚的月亮出奇的大,透过窗玻璃把屋子照的亮堂堂的。
因为时间尚早,我压根就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着滚,无意间瞥了窗户一眼。
顿时,浑身吓得一个寒颤。
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窗户外边,一动不动!
我初时以为那不过是自家忘记收的衣服,也就没有多想。
只是有些害怕的把脸对着墙不敢看那外边。
这种情况应该很多人都经历过,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挂在衣架子上的衣服看成了人影,虽然晓得不是什么脏东西,但心里也总觉得有个人在旁边站在,渗得慌。
我当时就是那种感觉,就算把头对着墙,也总感觉窗户外边有个人在盯着我,那时候我盖着厚被子,背上却是发凉,伸出手一抹,还都是黏糊糊的冷汗。
第二天,我把事情跟我爹说了,我爹却是笑话我胆子小,做了噩梦。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的就上了床,恰巧那天晚上没有啥月亮,晚上外面一片漆黑,我心想不管我爹放什么到外面,我也不怕了。
然而我才躺下,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但外面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
这种未知的恐怖,比昨天还要可怕,我咽了口唾沫,死死的闭着眼睛,手里抓着我爹当初在庙里给我求的玉观音,心里念叨着菩萨保佑。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念叨,那感觉便消失了。
小孩子心里一放松下来,就容易困,迷迷糊糊间我也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我感觉浑身一阵冰凉,总感觉有人在耳边吹气,也不知怎的就睡不着了。
朦胧间睁开双眼,却是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黑影。
我家老屋不大,堂屋连着俩个厢房还有个厨房,我的门正对着的就是堂屋,明明没有月光,我却能在漆黑的大厅里看到一个晃动的黑影。
有人?!
我被吓的一哆嗦,浑身颤抖着爬起来想把那油灯给点着。
也不知道是我当时手太抖还是怎的,那盒洋火总是划不起火来,而且自我爬起来去点灯后,便总觉得有人朝我走来。
我心里着急,一根划不亮就换一根,一直换到第五根,火柴总算亮了起来,有了光,我心里稍微安稳一些,护着火苗朝那油灯凑过去。
然而我刚把火柴凑过去,一张惨白的脸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那样子就像丧事里的纸人,没有一点人气,咧着张嘴无声的笑着。
我一个激灵,火柴撒了一地,四周再次陷入了黑暗。
这时候不见了那张脸,耳边却是多了说话的声音,我被吓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浑身一个劲的颤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用力捏了一下大腿,喊了一声菩萨保佑,摸黑从地上捡起根火柴就是一划,这次一下就燃了。
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将我紧紧包围,这次也不知道是光太暗还是怎么的,不见了那张苍白的脸。
我当时想也没想,就把油灯给点了起来。
只是那油灯却像是没油了一样,忽明忽暗的,最后干脆变的黄豆大小,只能照亮我那桌子附近一片小小的区域。
这时我又看到了那个堂屋里的黑影,跪在门口的方向,朝那油灯拜着,每拜一下,那油灯便暗上一分。
我看着那黑影,只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就在那灯光快要熄灭时,我涨红了脸,猛的把胸口的一口闷气吼出来,一声尖叫传遍了整个房子。
好在我爹睡眠本就浅,因为那时候家里时不时也会有黄老鼠来偷鸡吃,我爹晚上只要有点动静都能醒过来。
这一听到我到声音就马上跑了过来,也不知怎的,我爹一过来,那油灯立马就亮了起来,门口的黑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据我爹后来跟我说,我那天晚上坐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打湿了,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人气,苍白的像个死人。
那也是自我懂事以来,头一次尿裤子,而且是被吓的失了禁。
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我爹找大夫给我开了些药,自那天后,我晚上都是跟爹娘一起睡的,那奇怪的人影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我因为那天吼的过度了,把嗓子给伤了,一段时间内说不出话。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晓得我那是见了脏东西,后面没来找我了,是怕了我爹身上的煞气,我爹那时候在村里也是个硬汉子,一有杀猪杀牛的都会喊我爹去搭把手,想来就是在那些时候沾上的煞气。
那之后我安分了大概三四个月,我家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不过都知道小孩子不记事,好了伤疤忘了痛。
我身体刚恢复过来,就在村里捉鸡撵狗。
这天更是脑子一热,就拉着玩伴王胖子,朝那村里人三令五申不许前往的绿毛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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