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晕乎乎地被暗影扶下了马车,林馨儿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不断地闪现着林清风刚才的话:召国曾有公主与驸马同拥江山的先例……
自己当初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并非所愿,当知道有可能永远回不去时才想既来之则安之。因为不管在哪里都要好好生活下去,活着就要努力去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林馨儿最渴望的便是自由,她记得有句话大意是:“没有自由毋宁死”,自己虽不至于到这地步,可没有自由的话,自己便如同失去了灵魂,死亦或是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馨儿早知道皇后病危的事,本没在意,却不想自己跟这皇后有如此渊源。站在寝宫前,林馨儿叹了叹气,借用了这个公主的身体,也算是替她尽些孝道吧。
寝宫内,皇帝司徒乾屏退了所有人,并命令所有人不可出现在皇后寝宫周围,否则格杀勿论。
当年都是为了女儿的安全着想才会把她悄悄安排送出宫,还牺牲了恩师的前途。此时女儿的身份尚未公诸于众,更不能有丝毫大意。只怪自己无能啊,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整日还得做出一副昏庸不理朝政的样子。做好这一切,司徒乾便一个人静静地陪着随时都有可能仙去的结发妻子,等待着朝思暮想的女儿归来。
三人各怀心事地走进了皇后寝宫。司徒乾听见有脚步声忙轻摇了摇身边的妻子,皇后本就在弥留之际,此时回光返照般竟也听见了脚步声,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司徒乾见妻子这般样子,心下也明白怕是回光返照,泪水立时充盈了整个眼眶,忙偷偷拭去。
此时三人已进来了,司徒乾心里记挂着妻子,忙激动地走上前拉着林馨儿,强忍住眼中的泪水:“皇儿!皇儿快去看看你母后……”
林馨儿远远就见床上的人,走近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司徒乾拉住了,便也快步走到床前跪下道:“母后!”。皇后也是异常激动,拉起林馨儿抱在怀里便不住地哭喊,嘴里只道“儿啊,我的儿啊”便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林馨儿被皇后紧紧抱在怀里,听着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喊也不禁心中酸楚落下泪来。来的路上却听林清风说皇后病危,可能熬不过今晚,如今却见皇后精神尚好……林馨儿突然明白过来,心中更觉难受,又想着自己的老爸老妈和老哥以及来到这里的种种,泪水不由得簌簌而下,也跟着皇后破天荒地大哭了起来。司徒乾林清风几人也被这哭喊弄的极为伤感,都纷纷转过头去暗自神伤。
林馨儿自顾自地哭着,哭了许久却突然发现怀里的皇后没了动静,猛地一惊。旁边正暗自神伤的三人听这戛然而止的声音,便也回过头来。见此情景也忽地反应过来。司徒乾一手扯开林馨儿,见妻子正安详地闭着眼,脸上满是泪痕嘴角却微微带着笑。他强忍住心中的悲痛,轻轻地为妻子擦拭着脸颊。擦完之后又默默地为她整理了下衣服,再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躺着,看着妻子静静地说道:“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陪陪她。”
三人又各怀心事地默默离开了皇宫,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林馨儿这一天经历的事,怕是要比前今两世加起来27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她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想一想。
回到私塾已是快子时了,暗影一进私塾便不见了踪影,林清风默默地把林馨儿送回房间便走了。林馨儿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毫无意识地任由肢体支配着洗漱了,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林馨儿现在还没回过神,她钻进被窝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老爸老妈还有老哥,梦见自己跟他们在一起,梦见自己还在自己原来的房间看书上网,梦见自己还是窝在家里当着小米虫……
第二天,林馨儿直睡到巳时才醒,也没有人来叫她。懒懒地靠在窗前的藤椅上,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秋日的阳光,暖暖的,柔柔的,轻轻地洒在林馨儿白皙的皮肤上,更衬得她肤白如雪。14岁略带稚气的脸在阳光的抚摸下微微泛红,更如透着微微血丝的羊脂白玉般让人移不开眼。
林馨儿很喜欢阳光,无论在什么时候,阳光的温度总是能让她浑身都充满力量让她的嘴角不住上扬。
简单地洗漱完毕,林馨儿换上了平日里常穿的米色撒花烟罗衫和同色的素长裙,轻轻用吊珠红绳套住了头发便出了房间。
果然,林清风高婉雯都在偏厅等着自己,却不见尧谦。林清风见客时会在大堂,在家里说正事的时候都会在偏厅。“爹娘!”林馨儿微微行了个礼,抬头却见高婉雯眼里闪烁着泪花。
原来司徒乾已经拟好了圣旨,准备将自己公诸天下,恢复公主身份。皇后已死,如果公主不出现为其守孝日后怕是就算恢复身份,也会被视为不孝,届时高驸马夫妇必会抓住这一点不放,进而名正言顺地争夺皇位。司徒乾还命林清风和暗影今晚将自己送入宫,明日一早好颁发圣旨。之所以选在晚上,怕也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吧,自己现在是身价百倍啊,林馨儿心里不由苦笑。
今晚便要入宫了,林馨儿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感受。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自己想要的,总有一天都会有的,自己会尽力而为。
午饭的时候,几个人都心不在焉地吃着,四个人的饭桌,只听见偶尔夹菜时发出的微弱声响。林馨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些说什么,不过这时估计说什么都没用,便懒得开口。高婉雯只不住地给林馨儿夹菜,林清风和尧谦也不时地看看自己。
林馨儿的食欲一向是很好的,而且从来就没有事情能够影响到她吃饭。此时她正努力解决碗里高婉雯给她夹得冒尖的菜,却见尧谦把碗一放,瞟了自己一眼,向着林清风和高婉雯道:“师父师母,”顿了顿说:“我想陪师妹进宫!”
听到这,林馨儿没什么反应,难怪这两天都没怎么见他,原来是暗自打这个主意去了。却见林清风眼光深邃地打量着尧谦,林馨儿知道自己这老爹不简单,他怕是早就想过这个事情,便依旧不动声色地吃着饭。高婉雯眼神里带有一丝祈求地看向林清风,想是在想尧谦去的话林馨儿也好有个照应。高婉雯心里把馨儿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想也是自然的。林清风久久才开口道:“你真的想去?”“是!”尧谦斩钉截铁地答道。“那好,下午来书房找我。”尧谦以为师父是答应了,刚兴奋地想道谢,却又见师父朝着林馨儿说道:“吃完来趟书房”便走了出去。林馨儿见尧谦那兴奋的样子,心想怕是没这么简单呢。
书房里,林馨儿想林清风怕是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自己,毕竟自己要去的是皇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料林清风开口说的却是:“尧谦是我捡来的,”林馨儿听这后面有话,便只“嗯”了一声。林清风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满意她的举动,便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在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夜,一次林清风被司徒乾紧急召见后从皇宫回家的途中,路过一个街巷的拐角。借着月光,林清风突然发现紧靠墙角有一个很大的包裹,有些好奇,走近一看却发现面上是一床被褥。心下好奇便掀开了被褥来看,这一看却大吃一惊,这包裹里居然是一个约两岁的小孩!想想自己和婉儿成亲几年尚未育得一儿半女,林清风心疼地把孩子抱了起来。却看他呼吸均匀,身上还包裹着一件棉衣和一个小小的锦被。这棉衣很是常见,但锦被质地却是极好。林清风又仔细看了看,隐约见小孩胸口似乎有块玉,林清风轻轻把玉拿了出来在月光下看。却是一块通透润泽的上好的麒麟形状羊脂玉!他隐约摸见玉上有字,细细一看:尧谦。想必是这孩子的名字吧。又想这孩子来得蹊跷,这严寒的冬夜,谁会把个都有两岁大了的孩子放在这里?而且依这孩子的穿戴来看,出身应该也是不差。林清风感觉似乎是有人算准了他会出现并有相当的把握他会收留孩子而故意放在这等他的。踌躇良久,罢了,不过是个小孩子,林清风最终还是把他带回了家。只是这玉佩他却从未跟任何人提过。
这尧谦身份怕是不凡,林清风对他有所疑虑才会这个时候跟自己说这事的吧。不过林馨儿此时也不想想那么多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拾东西等着天黑。虽然皇宫里面什么都有,不过还是带些自己熟悉的东西比较好。
晚上,走的时候,尧谦果然没有来,看来林清风到底还是对他有所顾忌。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这尧谦毕竟也是他养大的呢,林馨儿不禁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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