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们的职业。”
这辆车上总共就四个人,顾小塘是名学生,乔白是心理顾问,中年人是一名大学教授,剩下的就是前面的司机了。
等到最后一人说完后,少年点点头:“现在告诉我,你们从这段视频中看到了什么?”
“校园霸凌”“欺侮”“自杀”“性骚扰”等一个个词从人们口中蹦出来,少年静静的听着,不置可否。
“你们觉得这个女孩为什么选择了自杀呢?”
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就算视频只有十分钟,但所想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淋漓尽致了。
女孩被人恶意的贴上了无数的标签,所有人都嗤笑、嘲讽她,甚至有人还上手打她。
她没有可以倾诉的朋友、会开导她的老师和关心她的父母。
没有一个人在她陷入黑暗中时,伸手拉她一把。
公交车已经驶离了公路,在一座小桥下稳当的停了下来。
众人虽然同情视频中女孩,但自己的生命都还攥在别人的手里,哪里来的闲情可怜别人?
他们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同情那女孩,这样至少能够产生共情,知道少年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众人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异样。
几人虽然还在回答少年的话,表情上却有一股难掩的兴奋,他们尽量维持着脸上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
随着公交车到达目的地,司机也就不再需要驾驶了。
而现在,他正站在少年的身后。
“查出来了吗?”
在大家翘首期盼的注视下,司机在少年的旁边学着他那样盘腿而坐,狰狞的疤痕下,一双黑曜似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少年眨眨眼,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口香糖递给他:“快了,你要来一个吗。”
看着这个刚才拿枪指着自己的少年,司机点点头接过那个口香糖。
众人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这司机个子极高,长得五大三粗,胳膊上都是满满的肌肉,刚才这少年根本没有提防他,要是直接偷袭,绝对能赢。
“你们是同伙?”希望的再次破灭终于让车上的人崩溃,那位大学教授痛声斥责。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你是在替你妹妹或者女朋友报仇吗?”后排座的乔白突然开口,目光直视着少年。
准确来说,她看着的是少年的身后,一个飘在空中的女孩。
少年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她,他的眼眶像是染了妆,赤红着一片晕染到了眼尾,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乔白站起身,高跟鞋在地上碰撞,响起清脆的哒哒声。
她停在车厢中间,盯着座位上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这个视频表达了什么呢?一个少女接受不了不断被性骚扰和校园霸凌,最后选择了自杀。这位老师,你怎么看?”
中年人脸上绝望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说话声音也少了底气。
“这世界上本就有很多善与恶,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无辜者,就算你杀了我们,那些坏人也得不到惩罚!”
“你真是好意思说。”
少年刚才的好脾气一瞬间烟消云散,赤红着的眼睛,神色骇人,他冷笑一声:“你敢说你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
中年人别开脸,但又飞快的转了过来,声音铿锵有力:“跟我有什么关系!”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这八个字是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的,少年的脸也气的发紫。
乔白看向少年:“你现在可以说出来了吧?”
少年看向乔白,缓了缓气,平和了些许:“首先将诸位劫持到这里,我很抱歉。”
少年向所有人鞠了一躬:“但我有我的苦衷。”
“刚才的视频,大家都看到了,里面的女孩正是我的妹妹。”
“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我的父亲三年前也在追捕歹徒的时候牺牲了,为了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我上了军校。”
“因为学校是封闭式管理的,直到我毕业后,才得知妹妹的噩耗,这是我妹妹和我的聊天记录。”
他把自己的手机给公交车上的其他人传看。
几人原本持怀疑态度,但看到手机上的信息后,久久说不出话来。
人们面对那些残忍的新闻或者视频,大多都抱着看戏的态度,觉得可怜,也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只有当事情发生在身边时,才会被震撼的无以言说。
聊天记录中的妹妹一开始只是情绪不好,到后面变成了“哥哥,救救我吧”“哥哥,我害怕”,再然后,就是无尽的折磨和无边的黑暗。
少年强忍着哭腔:“这些消息我当时并没有看到,等我出来时,剩下的只有她的尸体了。”
“这位老师打着辅导的名义明里暗里对我妹妹性骚扰,被她反抗打断后,就窜动那些学生报复,以不给学分的名义指使他们对我妹妹殴打!欺侮!冷暴力!”
他们难以想象面前这位少年看到这些消息时有多么自责和崩溃,而妹妹在求救无果后又是多么的绝望。
她给哥哥写的最后一个消息,甚至是表明自己成长了,会坚持住的,哥哥也要加油。
这些好不容易积累出的勇气,又是在怎样的遭遇中被消磨殆尽,让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以自杀来终结自己的人生。
这些他们不得而知,但光是这些信息都看的人火冒三丈,寒心不已。
“人渣。”
顾小塘的脸色冷的能结出冰渣,他最看不惯这种事,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一脚踹向了那个老师,他力气不大,但那老师心虚,一下子被踹的人仰马翻。
少年麻木的听着车里其他人的愤慨之言,举起枪对着那个中年男人:“这些错你认不认?”
纵然在学校有滔天的本事,但看着枪口,他哪敢不认。
“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色欲昏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回去就自首。”
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你在学校从事了十一年,被你迫害的女孩没有过千也有过百。”
“只要你们拿这把匕首在他身上划一刀,替我妹妹报仇,我就放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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