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暴雨

　　“哗哗”的雨声，不间断的在士茂耳边响起，听着那愈来愈猛烈的声音，士茂的思绪透过重重雨幕，飘向了远方那缥缈之处。

　　此时已是他们离开龙编城的第六天，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士茂一行人根本就是猝不及防。

　　不过还好，他们找到了这么一处避雨的好地方。

　　这里位处于半山腰，山腰上布满了大小洞穴，粗略数来，不下百个。洞穴虽不深，但每个洞穴容纳十多人，却是轻松之极。

　　在士茂想来，这些洞穴可能是很久以前那些原始居民居住的地方了。

　　所以他们这一行近三百人，在这里安顿下来倒没什么问题。

　　暴雨，已经时断时续的下了一整天，看起来却丝毫没有真正停下来的意思，这让急于上任的士茂内心郁闷不已。

　　与士茂的心境不同，袁徽倒是一脸泰然模样，一只手捧着书卷，正看得津津有味。早年南下交州的时候，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一名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正无聊的坐在他的身旁，不时用手里的树枝拨弄一下身前的火焰，然后双手托腮，望着洞口发呆。

　　这个小女孩名叫袁筱，乃是袁徽最小的孙女，由于父母早亡，所以一直跟随在袁徽身边。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士茂已经大致摸清楚这小女孩的脾气，虽然有时她表现得有些任性，但那只是相对于熟识之人而言，在外人面前，却还是表现出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

　　接近傍晚的时候，雨总算是停了下来，已经睡了一整天的丁易突然来了精神，硬拉着士茂和摩楠到外面去欣赏山林夜景。

　　闻听到这一消息的袁筱，也跟着跑了出来，被困在洞穴里一整天，这丫头早已被闷慌了。

　　丁易与袁筱走在士茂前面，看起来似乎兴致不错，一路有说有笑，浑然望了这几天来的苦楚。

　　其实这几天的路程，由于身体肥胖的缘故，丁易走得异常辛苦，经常被累得气喘吁吁，直呼自己以后一定要减肥。

　　而袁筱呢，则是因为最开始就很不想离开龙编城，只是因为袁徽的缘故，才不得不一起过来，在最初的一两天里，士茂没少听到她埋怨袁徽。

　　而袁徽则往往只是淡淡一笑，对她的无理取闹置之不理。

　　往后的几天，大概是没有了多余的精力，所以小丫头这才静了许多，让一旁的士茂摇头暗叹，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这段路程，对于自小体弱的士茂来说，其艰苦程度其实不下于丁易，只不过士茂存心锻炼自己的毅力，咬牙坚持，所以看起来才让人感觉他走的并不累。

　　要说最适应这种山路的，就要数此刻正紧紧跟随在士茂身后的摩楠了，他从小生活在山林中，来到龙编城也是生活艰苦，极大的磨练了他的毅力，应付这几天的路程，实在轻松之极。

　　在士茂身后相隔两丈远的距离，还默默跟随着五名玄甲铁卫，他们一个个身材高大、健壮如牛犊，这是士茂特意从玄甲铁卫中为自己挑选的亲兵，一共有二十人。

　　有这样一群人跟在身后，让士茂在觉得安心之余，又平添一股优越感，这种感觉是士茂在前世不曾有过的。

　　很威风，不是吗？

　　越往前面走，道路越是泥泞，正在众人考虑是不是应该回转时，前方突然出现两个人影。

　　五名亲兵立刻跑到众人前面，警惕的盯着前方路面。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众人这才看清楚，那是两个少年。

　　他们的背上各自背着一个粗布包裹，手中拿着斗笠，腰间则悬挂着佩剑，形貌狼狈，看样子不过是路人而已。

　　但亲兵们可不敢大意，此地只有他们五个护卫，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一名亲兵跨前一步，大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丁易眼尖，不等那两人回答，已经惊喜的叫道：“是蒯承与蒯平。”然后穿过五名亲兵，一把将两个瘦小的身躯抱住，“承、平，哈哈，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显然并不愿意接受丁易这样的热情，奋力挣开后，蒯平半是戏言的说道：“我们自然是来投奔茂公子的，只不知茂公子是否收留？”

　　“当然，欢迎之至。”士茂已经走了过来，一脸喜色答道。怎么会不收留呢？求之不得呢。

　　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士茂问道：“对了，是蒯先生同意你们来的吗？”

　　蒯承和蒯平对视一眼，突然齐齐下跪，拱手说道：“我等参见主公，我俩正是奉父亲之命，特来为主公效劳。”

　　“你们这是为何，快快起来？”士茂一把将两人扶起说道，“你们能来助我，我已非常高兴，何敢当得起你们一声‘主公’。”

　　蒯承正色道：“父亲说茂公子是干大事的人，让我俩以后就一心跟着公子，所以这一声‘主公’，望公子万勿推辞。”

　　蒯承说着，又回想起来临出发前蒯屈对他兄弟俩说的话，当时蒯屈一脸严肃，显然说出那一番话来，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因为自从蒯氏兄弟将这次士茂重病痊愈以后的事全部告知蒯屈后，蒯屈就经常凝神静思，时而皱眉，时而露出欣慰的笑意。

　　直到士茂等人离开两日之后，蒯屈这才象是决定了一般，将两人叫到身前，先是一番教诲，然后便让他们认士茂为主公，一生不得背弃。

　　蒯氏兄弟，本就是平民出生，对于这事自然没什么抵触，何况两人与士茂私交甚厚，为他效力，更是乐意。

　　随后士茂问到他们为何此时到来，听了蒯承的话后，这才知道事情始末。

　　原来蒯氏兄弟是在士茂离开龙编城的第三日出发的，他俩从小跟随蒯屈学习武艺，体质过人，行路速度比士茂一行人快了何止一半，所以能这么快赶上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听完两人的讲述，再扫了眼两人脚上那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的靴子，士茂深为感动，重重拍了拍两人肩膀：“承、平，累你们受苦了。”

　　“这些不过是小事，主公不必挂怀。”蒯承诚恳的说道，“不过眼下有一件事，关系到大家的生死，还请主公尽快决断。”

　　事关生死？士茂一愣，脱口问道：“是何事？”

　　蒯承并不立即回答，而是说道：“听闻袁老先生也在此间，父亲曾言袁老先生虽以儒雅素称，然却有勇略，善奇谋，主公何不同袁老先生一齐商议？”

　　这老家伙这么厉害咩？士茂暗想，竟然连与他素不相识的江湖草莽也知道他的名声。

　　虽然这样想，嘴上反应倒是不慢：“蒯承说的极是，走，我们一起去找袁老先生。”

　　一旁的袁筱听了，面露得色，笑道：“嘻嘻，我爷爷原来这么厉害啊，我也要一起去看看。”

　　要去就去，谁还能拦得住你啊。士茂转身对袁筱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当先往回走去，五名亲兵，重又走在了众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