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作

　　“什么？你想做账房？”董掌柜不可思议中带着惊讶道。

　　万万没想到……他听到陆骏的介绍，便知晓这位就是昨日安排人去的那个客户。去的两人回来时，和董掌柜说了一下情况，道是这个陆骏让宽限几天。刚刚听陆骏介绍，他本以为陆骏是来求情的，那曾想他是来毛遂自荐的。

　　“是的，不知董掌柜对账房有什么要求？”陆骏硬着头皮说道。好在他前世也经历过几次工作面试的时候，虽然学不来人家那般慷慨激昂的陈词，却也比这个时代好些。

　　陆骏这几天工作没找到，却让他发现在这个时代，人们还没学会自由选择工作，一般都是一个行业一家店铺干到老，从当学徒伙计开始，都是要有人介绍的，没有意外，一辈子就干这个了。很少能有人像他这般漫无目的去找工作，这样会被人认为轻浮不可信，根本不会搭理。当然，如果能当然伙计什么的，相当于正式员工，够吃一辈子了，相当于铁饭碗，只要主家不倒。

　　最主要的是，这个时代的掌柜伙计之类的，都不纯粹是打工者，而是相当于合伙人一般，在店铺都是有身股的，能够分红。这也是陆骏难以找到工作的原因，现在还是淡季，各行各业还都不甚忙，没有商家找临时工。在过一两个月，等到秋收时，才会有人需要大量的账房先生及其他劳力。

　　董掌柜很干脆的摇摇头道：“暂时不需要账房，陆公子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没想到被拒绝的这么干脆，陆骏有些尴尬，但这么几天下来，其他地方更加没希望。

　　“董掌柜，你看我能写能算的，就是给你们打打下手也行啊……要不然我没有生计，只能拿房子来抵债了……”

　　“那就拿房子来抵就是了。”董掌柜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陆骏站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离去，他做不出来求人的姿态，没办法，只能明天到码头那边找苦力做了，做不做得了再说。

　　董掌柜看着陆骏出去，暗道一声晦气，便又进了里屋。

　　“王姐姐，你看一百两银子够不够用？”屋内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对赵文欣说道。

　　“多谢叶妹妹，可以了，如果不够，再来问妹妹相借……”赵文欣客气的谢道。

　　“谢什么谢？若说谢，也是我谢姐姐照顾我家生意才对。”那位叶妹妹笑着说道，一汪秋水般的明眸浅浅的弯成月牙形。

　　二人件董掌柜进来，停下来客气。赵文欣起身道：“真是麻烦董掌柜了……”

　　董掌柜客气了一下，对那位少女说道：“大小姐，刚刚却是有一件奇事……”

　　三言两语把陆骏的事情说完了，最后总结道：“这般人物我可没见过，亏他还读过书呢……”

　　“董掌柜，您说的陆骏，可是城南梅江的那个陆骏？”赵文欣在旁边听着，心生疑惑。

　　董掌柜想了想道：“好像是的，和你在一条街上，之前说是要上京赶考，在这里拿房子抵押借了二十两银子，王掌柜和他认识？”

　　岂止是认识，赵文欣有些心酸，对那少女道：“叶妹妹，陆骏那二十两银子麻烦你转到我头上，董掌柜，不知到期连本带息多少钱？”

　　“三两六分的利息，算作二十三两吧。”董掌柜说道。

　　赵文欣点点头，知道董掌柜没有多算，朝廷规定，钱庄、当铺之类的借贷，月息不超过三分。然而事实上，四分五分的大有人在，董掌柜当时能给三分的利息，怕也是看陆骏是读书人，借钱赶考，才存了点希望。

　　“姐姐，这人和你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少女有些八卦的笑道。她倒不似一般大家闺秀，虽然年少，依旧能看出干练的气质来。

　　赵文欣四年前丧夫，闺蜜开开玩笑倒也没什么忌讳。而且赵文欣人都知道，年轻貌美，持家有道，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惠人儿，虽然性格泼辣点，但也都是为了生活，不然她一个弱女子见天的被人欺负了。

　　但别看她整日的抛头露面，几乎没有和人传过绯闻，前段时间和陆骏传了一下，但也是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而且传了一段时间，渐渐地也都销声匿迹了。流言毕竟是流言，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称。有些人，你看她整日里端着架子，不和陌生男人说话，但依然会被人认为是个姐儿，水性杨花；有些人像赵文欣这样的，每日里在店里忙活，整日接触男人，甚至到人家家里照顾人，但大家都不认为她是那种人。

　　赵文欣摇摇头：“他父亲之前在机器局做工，帮了我家，还给介绍了机器局的人认识，才能有我们王记铁匠铺今天……做人要知恩图报，他现在暂时有难，我不能不帮……”

　　见赵文欣一本正经的说道，少女反而不好再继续玩笑了：“姐姐既然有心，妹妹也不会落后，董掌柜，我们就暂时帮帮他，先让他在这里做一段时间如何？”

　　“大小姐既然说了，那自然是可以的。”董掌柜应道，说完就出去打发人去追陆骏了。

　　“妹妹，你这里不知是否方便，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要不我让他在我家做工算了……”赵文欣说道。

　　“多他一个人没什么，倒是姐姐你那里哪能养得起闲人……既然他是读书人，还是让他继续进学的好，我这里也只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罢了……”

　　赵文欣有些黯然的叹了口气，自从陆骏大病一场，貌似再也没看过书，对读书没有了半点兴趣，或许是为生活所迫，但她也没办法，总不能说，你读书，我养你。这种情况，生病之前的陆骏不会，生病之后的陆骏更加不会。

　　她从每日有限的接触中知道，这少年的自尊心是蛮强的，这几天送饭过去，越来越感觉到他的不自在。为了不让陆骏太过尴尬，她呆的时间更短，更少说话，匆匆来，匆匆去……

　　“对了姐姐，你那里这几天还有没有人再闹事了？实在不行的话，我托人找徐大令，让他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了事。”

　　“暂时没事了……”赵文欣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番。

　　二人又说了会话，赵文欣才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