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用双手建设美丽家园

　　当图勒拜克带领手下返回营地后，博科莫村的村民们都惊呆了！他们围到图勒拜克身边，悲愤地大声喊道：“你这个骗子！”图勒拜克朝盖苏力克使了个眼色，盖苏力克马上带着人冲了上来，把愤怒的村民隔开。

　　图勒拜克有些不好意思，营地虽然被阿荷鲁带人清理打扫了一通，看上去仍然是个难民营。他跳上一辆马车的车轴，又开始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博科莫的村民们，诺多人同胞们，稍安勿躁，但请静听我一言！”村民们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这个骗子，还有妇女忍不住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既然大家跟随我们从博科莫村而来，那么我就会带领大家过上自由的幸福生活！你们从前是农奴，是奴隶，现在你们已经摆脱了邦金洛维托捆在你们身上的桎梏，你们重新获得了自由！是时候向过去的悲惨生活告别了！

　　你们今天勇敢迈出了走向自由光明的第一步，把昨天被人强加在你们身上的悲剧撕开扯掉，现在，是时候走向崭新的新生了！虽然现在我们一无所有，但是我们还有双手，”图勒拜克挥舞着双手：“我们可以用双手创造一切，我们可以用双手建设属于我们的幸福家园！劳动者自食其力，这是无上的光荣！欢迎你们来到新世界！”

　　博科莫的村民不为所动，于是图勒拜克大喊：“自由！为了自由！”他偷偷用脚踢了踢盖苏力克，朝他挤眉弄眼。盖苏力克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悄悄地溜到一边。

　　或许是图勒拜克高喊“自由”的口号打动了他们，有一部分村民动摇了。还有一些人坚定地说：“我们会争取我们自己的自由！但是你就是个骗子！我们要离开这里！”说着一些人就要离开，盖苏力克带着一帮盗贼围了上来：“来都来了，想走？没那么容易！”说着举起两把斧头挥舞着。

　　看着受到惊吓的村民，图勒拜克连忙上前安抚，说尽了各种好话，总算是把这些人劝说了下来。他心想：MD，自由这么光荣的口号我都喊出来了，居然还不愿意跟着哥混！看来美国人的普世价值观就是狗屁！

　　营地有一个老人经受不住这些日子的惊吓，又受了风寒，没熬过去，昨晚上去世了。再加上这一次的抢劫行动，后山的公共墓地有多了二十多个坟墓。人们哭泣着祭奠之后，就回到了艰难的人生之中，或许是把对失去亲人朋友的哀伤深埋在了心底，又或许是习惯了这种生活而变得麻木，图勒拜克不知道，他只是心里有些怜悯，然后就抛掉了这无谓的心思，全身心投入到山寨的重建工作中来。

　　博科莫村民来了60多人，大多是青壮年，这对山寨的实力是一些补充。抢劫回来的粮食，除了近50袋黑麦面粉，剩下的都是没有脱壳碾磨的黑麦、燕麦颗粒。图勒拜克曾经吃过一次所谓的燕麦饭，没有脱壳的燕麦麦粒在锅里蒸熟，吃起来又干又硬，而且把喉咙刮得生疼。在没有石磨的情况下，或许他们得迫不得已去吃这种燕麦饭。对于他的忧虑，苏法拉给了个建议，他说那是他小时候就干过的活儿。于是一大帮老人和孩子每天用两块石头来回碾压着麦粒儿，用人工的力量脱壳。

　　图勒拜克统计了目前营地会手艺的人，有六名石匠，十七名木匠，一名铁匠学徒，还有几名裁缝。他安排了人手，让石匠们制作了简单的石碾，把山寨旧址的地面一遍遍压平；派人继续去森林伐木，然后由木匠们简单加工，制作出简陋的一头带尖的木栅，沿着山上那块平地外缘做了一排尖头斜着朝外的防御围墙；继续派人去森林打猎；每天派人朝四周侦查。

　　天气慢慢转暖，老天爷也很给面子，没有下雨，有博科莫的村民甚至带来了粮种和菜种，在山脚下的小溪边开垦出了田地和菜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希望，发生了几起夜间逃跑事件，图勒拜克没有派人去追，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不是吗？被抓回来的人也未受到严厉处置，只是被人看管着，继续干活儿。图密度的伤居然慢慢好转，背上留了个一个挺大的疤，看上去很能唬人，他向图勒拜克建议把那些妄图逃跑被抓回来的人全部砍头示众，图勒拜克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现在人手不足，他只能暂时忍受。

　　安切波耶那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图勒拜克猜测他一定会有什么动作，只好小心地多派人手远远地查探着。成堆的树木被砍伐下来，用马和牛拉着运上了山。当木匠们按照他的规划图纸建好了第一排木屋，图勒拜克带领手下迁回了山寨。他把自己画的规划图纸张贴了出来，带着人们讲解哪里是居民区，哪里是聚会区，哪个地方是公共食堂，哪里是公共厕所和公共澡堂。看到地上划出的一片片不同的功能区域，甚至连排水沟都标了出来，人们发出了惊叹。图勒拜克很得意，觉得总算是不愧于一个穿越犯，终于能够在这些土著面前展现一下穿越犯的特殊能力了。

　　当初逃亡下山时走散的人居然有几个又找了回来，他们原本是抱着一丝丝侥幸的心态，希望能够在山寨附近找到曾经的同伴，图勒拜克欣喜地接纳了这几个野人似的同伙，却更加担心山寨的安全。

　　更多的人手参与到了山寨的建设当中，图勒拜克的规划图纸就像一张美妙的蓝图，里面的内容等着他们亲手去一一实现。当仓库和居住的木屋都建好之后，图勒拜克准备组建他的第一支队伍，并开始编写训练计划。

　　结合他读高中和大学时参加过的军训、看过的电视剧以及一些读过的军事类小说，图勒拜克编写了一份几页纸的军事训练计划。他找到图密度，给他讲解了自己的计划。图密度有些不大理解，然而也仅仅是不大理解。作为一名工科生穿越犯，图勒拜克觉得自己和看过的网络小说里的工科穿越者相比较，简直是菜鸡到了极点。他不会造玻璃，忘记了皂化反应所以不会造肥皂，隐约记得黑火药的配合比，甚至连他的本行，水泥和混凝土都造不出来，因为他知道水泥分很多种类，最古老的罗马水泥需要泥灰岩，可惜他不是学地质的；火山灰硅酸盐水泥，火山灰或许可以找得到，但是硅酸盐熟料怎么做？至于混凝土，作为建筑工地最常见的原材料之一，他知道C15、C20、C30普通混凝土的水泥、砂、石、水的配比，然而他还是造不出来。这是目前这个世界的工业水平、认知深度和知识积累的差距造成的，现代化社会精细的分工，图勒拜克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他对自己有精确的认知，所以也就不去幻想什么了。

　　编写军训计划，图勒拜克的目标很简单。他并不具备任何军事技能，尤其是那天夜里萨斯纳洛托给了他很深刻的印象，假如王国士兵都是以这个护卫头领为选取标准，那么他曾嘲笑萨里森王国和薛勃彻王国的军队人数和战争规模，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笑话，他对精兵的概念有了深刻的认识。图勒拜克不知道怎么训练步兵，怎么训练骑兵，怎么训练弓箭手，那些离他过去的生活实在太遥远了，或许他的知识可以给斥候或者特种兵某种启示，但如果真让他去训练某只军队，他觉得这只军队的战斗力绝对很可笑。所以他军训的目标只有一个，训练士兵们的团队合作能力，让他们懂得互相配合，对命令能够坚决而正确的执行。

　　图勒拜克对图密度讲解了他的看法，解释了他制定的计划的意义，图密度一脸“虽然不懂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的表情，俗称“一脸懵逼”。图勒拜克咧咧嘴，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他和图密度勉强选出了50名士兵，这是在不耽误山寨其他事务的前提下的极限。第一天的训练是队列和前后左右转，队列还好，前后左右转简直混乱得让他不由得捂住了脸。单独一个人或许听得懂命令，一群人就完全不行了。图勒拜克不得不一个一个去纠正，然后愤怒地拿着教鞭抽打。三天后，总算是有点样子了，然后他开始训练排队出刺长矛。图密度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整个山寨找不到第二个有战斗技巧的人，所以图勒拜克不得不用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训练手下的人。

　　每天早上跑步三公里，吃过早饭后，10人一队分成5个小队前往森林搬运伐木队砍伐好的木材，每队要搬运至少5根；下午练习刺击，一个简单的出矛收回的动作，反复练习。

　　图勒拜克并不确定这种训练是否有效，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任何预断和猜测都是无意义的。他一面参与训练，一面结合着实际情况修改着自己的计划。高强度的训练带来的是大量的粮食消耗，狩猎队员基本都被招收进了队伍，肉食来源紧张，所以缺乏粮食和食盐的问题再一次摆在了图勒拜克面前。图勒拜克病倒了，他的身体素质并不好，基础太差，这几天又和士兵们一起参与训练，要安排每天的工作，查看各项工作的进展和完成情况，所以他生了病，着凉感冒了。山寨缺少医药，没有医生，前一段时间住在露天地上受了寒气不停咳嗽的孩子和大人有很多，所以他用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泡热水澡，盖得厚厚的捂着睡上一觉。发了一晚上的汗，图勒拜克的烧退了，他感觉自己非常虚弱，头晕脑胀，不得不让图密度代替他继续训练士兵。

　　苏法拉告诉他粮食不多了，迁回山寨后，苏法拉主要管理山寨的后勤，阿荷鲁管理山寨的治安，盖苏力克管理山寨的建设，图密度跟随他管理军队。他知道这些人能力有限，但是他们四个人信任自己，所以图勒拜克只能依靠他们。强忍着头晕，图勒拜克斜坐在床上，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翻看着。他当初写日记的时候，把自己走过的地方的地图都简单画了出来，一方面是觉得给自己留个美好的记忆，让自己记得曾经去过哪些地方，哪些地方适合一个吟游诗人讨生活，另一方面就是，他土木工程的专业性让他忍不住想要画一些图。

　　这些简单的地图现在对他是个巨大的帮助，图勒拜克一边翻看着，一边思索着去抢劫哪一个目标。

　　当天夜里，喝了些热汤的图勒拜克精神好了一些，他把苏法拉几个人召集到自己的木屋，就是火把在桌子上摊开了下午画的一副简单地图。用破损的鹅毛笔点着其中一个点说：“我们的目标是这里！”

　　他定的目标是铁列克特村，在诺多语里的意思是黑杨树村。这个小村庄同样是图勒拜克多年游历生涯中曾经走过的地方。他简单地介绍着：“这个小村庄有六十多户人，大约有不到三百人，基本都是自耕农，现在应该都是农奴了。村子地势平坦，出了森林大约不到3里路就能看到。”

　　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六弦琉特琴，继续说到：“我不大清楚这个村庄是否有驻军，驻军有多少人，所以我得去查看一下。”图密度表示反对：“应该是我去！”盖苏力克也赶紧说：“让我去！”阿荷鲁看着自己的腿有些神伤，苏法拉欲言又止。图勒拜克说：“还是我去吧，至少我能冒充一下吟游诗人，你们怎么冒充？”图密度想了想，还是不同意，图勒拜克说：“就这么定了吧！”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还不适合带队出行，所以图勒拜克让阿荷鲁多派人出去侦查，确保山寨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两天后，图勒拜克和图密度带领着粗略训练了的50名手下出发了。

　　安排好山寨的各项工作，图勒拜克对阿荷鲁说：“山寨就交给你看管了，建设工作不要落下了！！”阿荷鲁用手敲了敲胸膛：“请放心吧！”图勒拜克点点头，对苏法拉说：“安抚好大伙儿，我会带回来粮食的！”然后带着人朝森林里走去。

　　50名手下被训练了十来天，每天累得像条死狗似的，今天终于不用训练，可以出去动动手，一个个居然很兴奋。图勒拜克看着他们，想到第一次不知道有多少人再也走不回来时的路，竟然有些伤感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铁列克特村子的东面来了个瘦高的年轻吟游诗人，看上去像是刚病了一场，穿着破旧的衣服，背着破旧的行囊，迈着两条细腿朝村子里走来，正是图勒拜克。

　　村外有个小孩在放牛，吹着树叶做的笛子跟着他走了好一阵子，远处的田野里有农奴在辛苦地劳作。村子里很安静，气氛甚至有些压抑。一切似乎和一年多年前图勒拜克所见到的没有变化，走到村子中央，图勒拜克发现这里新建了一座小教堂，旁边还有一座新房子，围墙修得很高大，院子也很大，看上去很是气派。

　　图勒拜克忍不住站在教堂前多看了几眼，这是个典型的天理教教堂，他只在费希干盆地和王国中部的村庄见过。教堂前面是个尖顶的钟楼，一个天理教特有的标志镶嵌在钟楼的楼身上。这个标志很像汉字“个”上面加一个中间多了一条向下圆弧的圆圈，见多识广的图勒拜克知道这个标志在天理教的教义里代表着生命、公正和审判。

　　天理教在大陆流传广泛，萨里森王国立国之后，把天理教确立为国教。王国的西部、中部的萨玛特人（这是诺多人对他们的称呼，他们自称是呼尔德人）普遍信仰，然而却不是诺多人的宗教信仰。诺多人信仰的是万物有灵，他们自己倒是有个叫波密罗教的宗教组织，可惜自从诺多人被征服之后，波密罗教就备受打压，如今都要在明面上消失了。萨里森王国倒是在天理教教廷的支持下在东部的诺多人地区试图强行传教，可惜民间阻力很大，所以进展缓慢。说实在的，图勒拜克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见到天理教教堂，要知道，连乌德城都没有一个教堂呢。

　　他站着看得时间有点久，从教堂里走出来一个挺和善的老头儿，穿着灰色的长袍，胸前绣着一个白色的天理教标志，手里捧着一本经文。老头儿双手交叉，搭在肩头，朝他微微点头，这是天理教的礼节。图勒拜克望向老头儿的两肩，看到那里绣着有七色堇花的花纹，确认这是一名天理教的传教牧师，连忙回礼。牧师和蔼地说：“小兄弟，愿意进来聆听上天的真理，沐浴天主的智慧吗？”图勒拜克笑着摇摇头，他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是个不大坚定的无神论者，他一直觉得如果每个人必须信仰一种宗教，那他宁肯信仰祖国的道教。

　　牧师微笑着说：“你可以进来休息一下。”他也没再劝说，显然是见到太多持有拒绝态度的诺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