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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中宫之主

小说:邪皇盛宠:一品毒妃作者:漱石时间:2022-06-26 11:13:52

  一进门,四周尽是刻在金子上的凤凰浮雕,还有种着大食国进贡莲花的黄铜水缸,脚下踩的光洁如镜的地板,头顶是八角走马琉璃宫灯,甚至还有西洋的水晶灯和八音盒,水晶镜这样的稀罕物件,陈设隔断是双面绣的红木象牙蜀绣隔断,难得一面是花开富贵牡丹图,另一面是和合二仙送子图。

  一干陈设均是上等的金丝楠木,顺着光还可清晰的看见金丝的走向,雕花繁复,极尽的奢华。

  沈心兰原本是该被这些物件震慑住的,这是皇后给的下马威,她理应被震慑。

  可她偏不,四年前做了孙子,四年后她可不准备再窝囊,她身后站着的可是比李端瑞更只手遮天的淳亲王蔣客琪——那个被关在宗人府还能养活一群门客的奇迹一样的男人。

  如今的中宫之主虞可人,乃是三朝望族大泽虞氏一族的长房嫡女,她爷爷虞淮明更是先帝爷的老师,虞家桃李天下,遍布门生,虞可人天性仁善敦厚,虽多年来都不得圣心,可民众眼中,她是当之无愧的国母。不过她清楚,虞可人不是傻子,她的善良也有着底线。

  作为国母,她出色,作为一位正妻,她更是雍容大方,蔣宇正共有御妻三十二人,她但凡处理事务都是公平公正,从来不曾偏颇哪一个人,这一点深得蔣宇正的尊重,甚至苏皖晚在她面前都不敢太过放肆,在冷宫的时候,她是唯一会给她这个落魄的不行的贵妃送来米面水衣的一个人。

  凤仪宫的偏殿里,居中的贵妃榻上坐着的皇后身穿淡红底圆领窄袖纱衣,外面披着一层红平绣盘花四合如意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宝石色凤凰花纹,一头黑缎子一样的头发只是简单的绾了垂在侧边,戴着堑金玫瑰簪子和一只珍珠步摇。

  见沈心兰给她跪下行礼后轻轻的摆了摆手,也不曾抬头看看那,只淡淡的说了句:“来了啊,你就是那个最近新传的那个风头正盛的沈才人吧。江荷,赐座赐茶。”

  沈心兰见她没有看自己,自顾自的做到了金丝楠木的蝠纹靠背椅上,像模像样的喝起了茶。

  云雾毛峰啊,很多年没有喝到这样的贡品了,淳亲王的别府上,珍惜的东西虽多,可茶酒两样总是不让她沾染的。

  江荷见皇后不曾抬头,还摆在架子,轻轻的咳了一声,弯下腰道:“娘娘,沈才人来了,娘娘也该见见,沈才人的容貌可谓是玄女下凡,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娘娘该看啊。”

  江荷平日里也是个稳重的人,皇后从没见过她会故意提醒自己主动去见哪个人,也是对沈心兰有了些兴趣,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正对上沈心兰似笑非笑的侧脸。

  顿时心口像是被雷击了一样,下意识的喃喃道:“沈……沈……”

  见皇后失态,江荷忙接上了一句:“沈才人,是沈才人。娘娘,您这些天忙过了头,也该好好休息会儿,这下子是连宫嫔的品阶都有些记不清了。”

  沈心兰掩着嘴假装喝茶,记不清,果真是记不清了,可不是记不清是不是真有一个冤魂了?

  想到这里,沈心兰甜甜一笑:“皇后娘娘还需注重凤体安健,要保重凤体,切莫思虑过多啊。”

  “让你一个才进宫的小丫头为我费心,也是难为你一片孝心了,我今日也没别的事,只是想来看看那个传言中的美人儿是什么模样,如今我见了,果然是非同寻常,妹妹这容貌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必定是要光芒万丈的啊,只是不知妹妹这容貌,似乎是有些……有些不像是中原人士啊。”皇后也是入主中宫好些年,又在家里时就是名门闺秀,自然是见过好些世面的,饶是心中震撼,可在外人面前也是好毫不变色。

  不过她还是个谨慎的人,知道凡事不能全相信,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沈心兰暗暗笑了一声,知道她是疑心。

  只是你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

  “小女的父亲乃是当今户部员外郎沈醉大人的堂兄,早年是进士,只不过无心官场,便是随着商队去行万里路,去看看世间美景,到了波斯国的时候碰到了沙暴,险些死在沙暴里面,可巧儿被小女的母亲救了。小女的母亲乃是波斯巨富也就是波斯国思迪拉亲王的弟弟,波吕迪拉郡王爷的嫡长女。小女母亲因从小学习汉学,自然对中原人士十分仰慕,听闻小女父亲乃是进士后便是由着小女的外公做主结了亲。”

  旁人看来,沈心兰这恭顺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远嫁的女儿,又是从波斯国那样遥远的地方来的,纵使家世不凡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贵族之后。可那又如何?只要是不在这大周国境内的名分,那都是不顶用的,她看来看去也只是个被家族宠坏了却还知礼识大体的孩子罢了。

  皇后“唔”了一声,亲昵的上前拉了沈心兰的手又问道:“如今隔得这样远的距离,可还想家?父母身体可还好?在大周还有什么族人吗?沈家也是大姓了,你同本宫讲讲,本宫说不定还能帮你找找亲戚。”

  还是怀疑我?沈心兰转了转眼珠子,又换上一副有些哀怨的愁容:“有劳娘娘费心,小女的父亲,在小女十四岁那年没能熬过波斯的热病去了,母亲同父亲情笃,受不得父亲离去的悲痛,不过半年也去了,小女跟着外公也是诸多不便,索性便回来了,可我这样的人,说出去好听点,是波斯新贵,说不好听点就是平民口中的‘杂碎’,有谁愿意跟我攀亲呢?好在堂叔同父亲感情如同亲兄弟一般,我小时候每年也都会回一次大周,跟堂叔最是相熟。堂叔心疼我,担忧我嫁的高不成低不就,索性就让我进宫来了,堂叔同父亲一样,想让我过的好,如今小女也只有堂叔一人了。”

  说罢还装模做样的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如今这哭出来的戏码,沈心兰可以说的运用的炉火纯青,在场的丫鬟们,心眼少点的那几个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圈。

  至于皇后。

  沈心兰的话,她是只信了五分。

  天底下哪有那么碰巧的事?

  冷宫里去年才死了一个沈心兰,今年选秀就又冒出来一个沈昕阑?又都是有胡人的血脉,还生的那样的相像,天底下真的就有这么凑巧的事儿了吗?

  皇后眼底里是阴晴不定,嘴上还是说这安慰的话。

  沈心兰见势干脆是做戏做全套,猛地哭了出来,皇后一时间也是有些慌忙,一个宫嫔被她传召结果到她宫里哭成泪人,说出去对她也不好,碰见几个有心的,只怕要说她善妒。这可以说是毁了她苦心经营的清誉了。

  这人的名誉是不能出现一丝的污点,倘若这有了一丁点的污秽,曾经真心做下的好事也会变成沽名钓誉。她冒不起这个险。

  不过对沈心兰的疑惑确实也少了些。

  曾经那个沈心兰,可没这么多愁善感,也算是后宫的一个人物,铁打的手腕,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后宫里也算一片祥和,她也乐得清净。

  如今这个。皇后暗地里摇了摇头,权当是安慰自已一样道:只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可若是真的,皇后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那死了的沈心兰怕是知道了有个名字出身都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连她的脚趾头的比不上,怕是死也不瞑目。

  凤仪宫的宫女们一起哄了半天,沈心兰才“堪堪”止住了眼泪,见众人都望着她,红着脸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皇后又趁机问道:“妹妹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先帝爷的进士,那必定是博通古今的人才,不像我爹爹,敷衍了事的给我取了个‘可人’的名字,我有些好奇了。”

  沈心兰心里过了两道,也是感叹一声蔣客琪悉心,柔声回答道:“小女昕阑,前途光明的‘昕’,灯火阑珊的‘阑’,父亲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捡好听的字眼叫罢了,波斯国都是叫波斯名儿的,娘娘要是不嫌弃,可以叫臣女的波斯名儿‘爱莲’。”

  “我毕竟不是你爹爹和阿娘,还是不叫你这家里的名字的好,如今你哭的也累了,我叫人送你回去,明天你的课业就免了,你好生休息着吧。”

  沈心兰低着头笑了笑,福身行礼后随着凤仪宫的两个女官出了门。

  待她走远了后,皇后才像是泄气了一般的瘫倒在贵妃榻上,喝了一大口水缓声道:“像,真是太像了,天底下竟是有这样的可巧的事,太奇怪了。”

  “娘娘也觉着奇怪?奴婢方才道储秀宫的时候只瞧了她的背影,等猛地见了正脸,也是吓了一大跳啊。”江荷弯着腰贴在皇后耳边说话,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她主子都不能确定的事,她一个愚钝的奴才更是拿不准主意。

  “这个沈昕阑,我是拿不准主意的,去叫哥哥和爹爹查一查沈醉,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侄女,若是假装的,百密都有一疏,只要是作假,怎的也会有蛛丝马迹,去查查。”皇后揉了揉额头,她心里还是怕的,这宫里好容易安生了几天,若是沈心兰真的换了个身份回来了,这还不闹个天翻地覆,她可是清楚苏皖晚和沈心兰之间解不开的疙瘩,结下这个死疙瘩的人,还是她的丈夫。

  这一年来苏皖晚可以说是第一宠妃,手里的权力甚至几乎要临驾于她之上,她的那个名义上的丈夫,什么时候有把她当妻子看过?不过见面三分情罢了。

  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宠与爱,只有尊重,也是种悲哀,这皇后,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了。

  “奴婢知道,今天晚上就让小云子给虞相爷通通气,娘娘这些天也是思虑过度了,好生歇息会儿吧,娘娘这么用心这么费神,皇上可一眼都没来瞧过您,还不是天天戴在苏皖晚哪儿,你瞧那个狐媚子的轻狂样儿,奴婢真是看不下去。”江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是自幼跟着虞可人的贴身丫头,虞氏一族是极其重视礼教的家庭,对下人和妾室们都宽厚,却决不许她们逾距。

  江荷附合了几声,眼里是满满的忠心。

  皇后自苏皖晚来了便是独居空房,心里难免是落寞,江荷的忠诚,也是她的一个慰藉。

  她也忍不住抓住了江荷的手,带着些感动的闭了眼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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