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寒冷笑一声,丞相为官清廉?!
去年朝廷拨款三十万两赈灾银,最终只有十万两到了灾民手中,剩下的银两层层剥削,丞相怕不是赚的盆满钵满,清廉两字真是笑话!
两人吃过了饭,知夏和红莺准备将所有吃食撤下去。
柳凝歌看着那碗没动过的海参,蹙起眉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些都是你点的。”秦禹寒练着字,头也不抬。
“……”柳凝歌眨了眨眼,觉得他活的有道理,但她向来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可我是为了王爷点的。可怜臣妾的一片真心,竟然这般被错付,算了,我还是离开秦王府吧,王爷根本就不待见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说着,竟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眼泪,而后便要往门外走。
“站住!”秦禹寒咬着牙将她叫住,对着红莺比了个手势,让其将那碗海参汤端来,勉强喝了一半,算是堵了她的嘴。
柳凝歌这才施施然重新坐回凳子上,面上骄傲的写满了胜利。
倒也不是单纯为了置气。
自己营养不良,那秦王爷也好不到哪去,卧床许久不说,还整日不吃荤的,甚都虚透了,不多吃些有营养的,怎么将毒血都排出去?
红莺接回那半碗汤,眼神再次落在屋中香炉上,随后脚下一个不注意,碗里的汤都倒在了上面。
香炉呲啦一声冒出白烟熄灭,知夏赶忙过来,将红莺扶起来,两人一起将残局收拾干净。
“这些日子就别点香炉了,”柳凝歌突然开口,“味道我不喜欢。”
秦禹寒没反驳,红莺点着头,乖巧的将香炉搬了出去。
知夏还想帮着她一起收拾,却被她断然拒绝:“你在门口守着吧,王爷王妃需要人伺候,我去收拾干净,下半夜过来替你。”
说完,也不等知夏反驳,抱着香炉飞快的离开了。
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柳凝歌见秦禹寒在练字,便躲到屏风后换了衣裳,等再出来时,就看到男人已经放下了笔,似乎也准备休息了。
然而床……只有一张。
男人拄着拐杖,来到床边随即躺下,看了眼站在床边的女人,表情冰冷道:“你,熄灯上床!”
“这个……”柳凝歌摸了摸鼻子,随即表情严肃道,“王爷,您不能睡在床上。”
秦禹寒冷漠的坐起身子,一双眼睛星眉剑目,略带侵略性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颊,压得她喘不上气。
“您体内的毒素应该是汞,这种毒素您可能没听过,但是它会造成您的血热,”女人说的十分认真,“如果您在床上睡,很有可能会在夜晚出现呼吸不畅的情况,所以作为一个医者来说,提倡您睡地上。”
“……”秦禹寒沉默良久,似乎是在辨别她所说是真是假。
他抬头,看着女子一双丹凤眼真诚的瞳孔圆溜溜氤氲着秋色,最终还是面无表情的从床上下来,“给本王铺被褥!”
“我一定给王爷铺的软软乎乎!”柳凝歌立刻从柜子里找出被褥铺在地上,眼底里的狡黠好似偷腥的猫儿一般。
秦禹寒气得深吸一口气。现下,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是在胡诌!
柳凝歌手脚麻利的给王爷铺好了地铺,而后熄了灯,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
屋内万籁俱静,屋外深秋节气,也少有虫鸣,安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床榻上本来的梨花香味。
柳凝歌疲惫的闭上眼睛,这股味道似乎和秦禹寒身上是一样的,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像是冷冽的梨花,美好又易碎。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很多事,穿插着自己和原主人的记忆,凌乱又凄凉,现下她再也抵挡不住倦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禹寒躺在地上许久,久到他终于想说话的时候,床上的女子却已经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绵长又安稳,睡的很香甜。
他慢慢的蹙起眉头,借着月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美丽的面容很是出挑,但露出被子的胳膊上,布满了鞭笞的红痕,瘦弱的手腕仿佛用力都会折断……
这个柳凝歌,究竟是丞相那老狐狸养出的一只兔,还是一头狼?
门外传来微弱的声响,秦禹寒目光骤然冷冽,防备的摸到袖剑,随即门外传来暗卫折影的声音,“王爷,属下来迟。”
秦禹寒打开门,门外跪着的侍卫一身黑衣夜行,肩膀还带着薄雾露珠,可见是一路疾行赶回。
“属下去南海求医,未能找到传闻中的神医,归来途中听闻王爷病重,”折影将头埋的更低,“好在虚惊一场,王爷吉人自有天相。”
折影这一路跑死了三匹马,好在进京后听闻王爷转危为安,冲喜起了效果,这才放下心来。
秦禹寒没说话,只是瞥了眼倒在一旁的知夏。
折影赶忙道:“属下只是轻轻打了她一下,不过有些瘦弱了,估计醒来还需要个把时辰。”
“之前让你查有关相府二小姐的事,查的如何?”秦禹寒轻轻咳嗽了两声,只是被冷风吹了几下,身子又虚了起来。
“相府二小姐不受宠,且怯懦胆小,自幼收尽了相府中人的冷落苛责,难听的说连个下人都不如,没什么过人之处,应当是丞相的一颗弃子。”折影如实禀告。
“可曾听闻她会医术,或者师从何处?”秦禹寒闻言,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眉头蹙的更深。
查不出来不代表没有,只可能是隐藏的更深,毕竟这女人可不像胆小怯懦的样子。
“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似乎她生母是个医女之后,估摸着她也学了几分?”折影说完后,摇了摇头,“也可能是她在相府里受尽欺凌后,久病成良医?”
这倒也不无可能。
秦禹寒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话,挥挥手让他退下,转而关上房门回到屋内。
刚想入眠,就听到床上的女人砸吧了砸吧嘴,声音略带哽咽道:“我不嫁,我不想嫁!”
与他成亲,就这般令她抵触吗?
难不成这是丞相的把戏,想用这个女人来试探自己的虚实?
秦王还未来得及细想,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音调上挑,似乎带了几分激动,“炖了它,对,公鸡不是嫁的,就是用来吃的嘛!多放枸杞人参!”
“……”
梦里还在吃!
秦禹寒深吸一口气,这个女人,真是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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