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方面军总指挥

提起方面军，杜子腾首先想到的就是苏联在二战时期那几支闻名遐迩的劲旅、草原方面军、远东方面军、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每一个方面军都是拥有数十万劲旅，数千辆坦克、上万门火炮的猛角色，随便一个拿出来都可以推平大多数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国家。东北抗日联军这种穷得当当响的抗日武装居然也有方面军编制，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个方面军总指挥？ 夭寿啦！！！ 陈翰章笑了笑：“就一个称呼而已，别当真。我手下总共也就一百几十号人，所谓的方面军总指挥，也就是叫着好听而已。” 那倒是。东北抗日联军名义上有三路大军十一个军，好几十个师，听着就挺吓人，可是只要稍稍了解他们的实际兵力，你就会发现这些军长师长其实全都是水货。就拿杨司令员来说，他是抗联第一路军总司令兼政委，手下有两个军六个师，够牛了吧？然而抗联第一路军在极盛时期，总兵力也没有超过4000人，换句话说，他这个总司令其实也就是一个加强团团长而已。抗联其他部队也差不多，军长手里只有一个团的兵力，师长手里不见得有一个满编步兵营的兵力，至于团长，那就更倒霉了，名义上是团长，实际上手头上可能只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这些军长、师长之类的职位，更多时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极盛时期都这样了，在抗联事实上已经崩溃的今天就可想而知，以前的师呀团呀之类的番号完全丧失意义了，陈翰章这个方面军总指挥手头上都不知道有没有一百号人！ 苏联方面军总司令感觉风评被害…… 当然，抗联这种灌水极其严重的编制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至少把关东军给坑的不轻。这两年八路军在华北发展的风生水起，根据地一路开到了北平、天津、锦州附近，日军在华北的兵力严重不足，不得不时常从关东军抽调部队入关，帮忙扫荡八路军。关东军跟抗联打了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惯性思维，听说哪里的八路军有一个团的兵力，他们便习惯性地认为对手顶多也就一百几十号人，妥妥的就是一堆移动的武勋啊，想都没想点上两三个中队就兴冲冲的杀了过去，准备抢人头…… 然后欲哭无泪的发现对面的草丛里少说也蹲着一两千条大汉，正两眼发红的盯着他们，脸上的笑容邪得可以…… 那种感觉就跟日了马蜂窝一样。 刻板印象真的会害死人啊！ 经过陈翰章的解释，萧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番号只是拿来吓唬鬼子的！ 不过，他还是对这位徒有虚名的抗联方面军总指挥表达了自己的敬意：“陈总指挥你好，我老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对你是仰慕万分啊！” 陈翰章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萧焱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不大自然的说：“你可以叫我的外号，我的外号是蛇鹰……” 陈翰章说：“这外号挺怪的，我不习惯，你还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萧焱叫：“哪里怪了？蛇鹰啊，视力超群动作迅猛，再怎么毒的毒蛇在它面前也只是一根辣条啊，这么威风霸气的绰号，哪里怪了！？” 蛇鹰确实很威风很霸气，能在三四百米高空中发现正在草丛中活动的一条小蛇，然后俯冲而下一把将它抓住，自带八倍瞄准镜，就问你怕不怕！他觉得这个绰号非常威风，非常霸气侧漏，很符合他的气质，他对这个绰号很满意。 陈翰章却不这样认为：“我还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老是叫外号，感觉怪怪的。” 萧焱心不甘情不愿：“好吧，你不想叫我的外号，就叫我小萧吧，我姓萧，记好了。” 他死活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让陈翰章越发好奇：“名字呢？总得有个名字吧？” 萧焱越发的不自在：“为什么非得知道我的名字呢？知道我姓什么就得了呗！” 陈翰章饶有兴趣，激将法都用出来了：“咱们东北汉子，讲究的就是一个光明磊落，你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让我怎么相信你啊？” 萧焱叹了一口气，环顾左右，确定大家都在忙着搜罗战利品后，他附到陈翰章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说：“那个……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啊！” 陈翰章说：“我不告诉别人。” 萧焱说：“你发誓！” 陈翰章说：“我发誓，我要是把你的名字告诉别人，就让我被小鬼子乱枪打死，行了吧？” 萧焱呃了一声，说：“倒也不用说得那么严重，告诉别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翰章的兴趣被吊到了极点：“快说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萧焱快速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是那声音跟蚊子叫差不多，风一吹就散了，根本就听不清楚。 陈翰章说：“没听清楚，你叫什么名字？” 萧焱高了一点点声音：“我叫萧焱。” 陈翰章整个人都愣住了：“啥？你叫啥？” 萧焱一脸崩溃：“萧焱，萧何的萧，上下三个火的那个焱！家父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身为萧家的儿子能够一生都红红火火，飞黄腾达……这是一个有着美好寓意的名字，不是吗？” 一脸期待的看着陈翰章，希望能够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陈翰章整张脸都扭曲了，嘴角抽筋似的不停地抽搐着，肩膀不停地耸动，说：“唔……确实是个有着美好寓意的名字……消炎……消炎……你父亲给你起名字的时候是不是哪里发炎了啊……噗哈哈哈哈————”一开始还能一本正经地跟对方讨论着这个名字的寓意，但仅仅憋了三秒钟就憋不住了，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笑得整个人摇摇晃晃直打跌，气都快喘不过来了也停不下来。 天哪，谁来救救他，他真的快要笑到断气了啊！ 萧焱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从日军腿上解下护腿给自己绑上，懒得去看那个笑得满地打滚的家伙了。 这正是他忸忸捏捏，死活不肯说出自己名字的原因，他太清楚别人知道他的名字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了……就没有一个不笑到满地打滚的！ 都怪他老爸啦，好死不死的给他起了这么个奇葩的名字，害他老是被别人笑，弄得他都不大想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名字了。都说儿子跟父亲是上辈子的仇人，这话一点也没错，不然做父亲的怎么会给儿子起这么个鬼名字！？ 陈翰章狂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擦掉眼角的泪花，对杜子腾说：“那个……蛇鹰，你别误会啊，我并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萧焱面无表情：“可是你刚才笑得很大声！” 陈翰章说：“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萧焱哼了一声：“我信你个鬼！” 陈翰章说：“真的，我发誓！” 萧焱刷刷刷的打好结，将厚厚的护腿绑好。这玩意儿挺有用的，因为在严寒中，防护不当的话最先被冻伤的肯定是四肢，尤其是腿部，长时间在雪地行走，很容易被严重冻伤，可能你还没感觉到异样，腿部肌肉便被冻到发黑了，热水一泡直接就掉下来，暴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这种厚厚的、棉质的、羊毛衬里的护腿可以给予双腿很好的保护，将双腿被冻伤的概率降到最低。绑好后，他用力拍了拍，感觉还不错，固定得挺好。于是他站了起来，说：“我才不信你发的誓！” 陈翰章只好换了个话题：“对了，萧……蛇鹰，你是哪里人啊，怎么孤身一人在这荒无人烟的林子里活动？” 萧焱张口就来：“我啊，从苏联回来的，进山里找个人。” 陈翰章问：“找谁？” 萧焱说：“我堂兄。” 陈翰章眉头一皱：“你堂兄也在这片山区活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杜子腾，目光落在他那支一看做工就非常精良的狙击步枪上，若有所思：“你堂兄也是抗日队伍里的成员？” 萧焱嗯了一声：“是的，山林队的。” 陈翰章说：“他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没准我认识，可以帮你帮。” 萧焱摇了摇头：“不用找了，他已经战死了。” 陈翰章说：“真是不幸……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在这一带还有熟人吗？” 萧焱说：“没啦！我这几年一直在苏联生活，听说今年鬼子出动几万大军疯了一扫扫荡南满各抗日根据地，担心堂兄的安全才冒险回国，想帮他一把，没想到他已经不在了……唉！” 陈翰章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节哀顺变。你说得没错，眼下鬼子正发了疯一样扫荡着山区，山里到处都是鬼子，到处都是他们的走狗，你一个人在这片山区行动是非常危险的，不如先跟我们一起活动吧，大家彼此也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