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贷款（一）

　　陆骏除了继续在钱庄跟着朱先生坐学徒，又多了份工作内容。

　　因为他形象也还可以，虽然算不上俊美，但眉清目秀的，一身书卷气，还是能够给人好感的。所以董掌柜便让他无事时也帮忙在前面待客，相当于记忆中的银行大堂经理角色。

　　自从他决心在这个时空生存下去，便让自己尽快的融入到这个时代中。这个前台伙计的角色，能够接触到更多的人，倒也很合他的心意。

　　这日午时左右，陆骏刚用了餐坐下算账，自门口进来一个人。他抬头看了下，本没有在意，因为不是他当值。

　　但等了会，这人来到陆骏旁边，隔着柜台和陆骏说道：“麻烦这位小哥，请问如何办理借贷？”

　　陆骏愣了一下，起身看了看，见大厅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在。犹豫了一下便说道：“这位客官贵姓？您可以先在这里登记一下。”说完，陆骏递给这位客人一张纸。

　　这个时空，因为历史的改变，许多事情也改变了很多。比如客人进钱庄办理业务，会先让客人填一些信息，基本上和他记忆中的那个时空差不多。

　　“免贵姓黄……”这人好似第一次来，有些拘谨，看了看手中陆骏给他的纸，先问道：“不知道向你们钱庄借钱有什么讲究没有？”

　　要说讲究还真多，不是什么人都能借的。首先要有担保人，找钱庄借钱，没有人担保是不大现实的；再者要有恒产，身无恒产者不借；其次借款人的品行也会进行了解，有过黑历史的人也是不借的。其他诸如还款、借款多少等之类的事项还有很多。

　　陆骏这几天才开始学习接待客户，还不是太熟练，也没讲究很多，便道：“讲究是有，但也要看下尊客的资料。”说罢示意他先填写资料。

　　这位黄姓客人当下没什么犹豫，盏茶功夫写好了之后交给了陆骏。

　　陆骏接过来看了下，才知道此人叫做黄秋生……黄秋生？他不由的想起来后事那位扣着鼻屎，放荡不羁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黄秋生见此，忍不住问道：“小哥，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没……是我失态了……”陆骏赶忙停下胡思乱想，接着看下去。

　　这黄秋生家正好也在城南梅江那边，经营一个油坊，但想要扩大经营，想置办一台蒸汽机。但一台蒸汽机要百十两的银子，他整个油坊的设备加起来也没十两银子。除开家底，还差七八十两银子，便想到了钱庄。

　　但他没有什么担保人，便自己过来问了。

　　陆骏见此，心中大概有数，不说他的权限只能贷款五十两，就是自己有权限，但从风控的角度来看，也是不能贷款给他的。

　　“黄先生……”

　　“叫我黄师傅就好了……”黄秋生忙纠正一下，先生一般都是对读书人的尊称。

　　但陆骏习惯了后世的叫法，笑了笑继续道：“黄先生，看了下您的资料，初步来看，怕是贷不了那么多给您。”

　　“那能有多少？”黄秋生忙问道。

　　“只能有十两左右……而且还要抵押您的地契。”陆骏说道。

　　油坊就是个家庭作坊，所以这黄秋生也只能拿出自家的地契来。陆骏大概估算了一下，整块地也就值二十两银子左右，顶天的能带给他十五两银子。

　　“十两？”黄秋生一听才十两银子，明显很失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小哥，要不要让你们掌柜的出来？”

　　这明显是不太信任陆骏，不过陆骏没什么，说道：“那您可以坐在那里等等，我帮您问问掌柜的看看。”

　　陆骏进去也没有为了这几十两银子找董掌柜，只要找负责业务的常管事就好了。

　　常管事拿着看了看，又问陆骏道：“这人有无担保人？”

　　“没有。”

　　“那不要借款了……”常管事一锤定音道。

　　“可是，我说可以借十两给他……”陆骏说道。

　　“那就十两，愿意要就立下字据，带来地契……”常管事貌似心情有些差，不耐烦的摆摆手把陆骏打发了。

　　陆骏有些无奈，到前面回复黄秋生，对他道：“我们管事的说，也只能贷给你十两银子。”

　　黄秋生有些黯然的对陆骏道：“那麻烦小哥了，我在去别家看看。”

　　陆骏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黄秋生离去，心中却想：若是此单做成，能够得到三百六十钱。

　　一两银子是一千钱，现在陆骏一个月的工银也才一两银子啊，这三百六十钱，对现在的陆骏来说已经不少了。

　　但十两银子对这黄秋生来说，是太少了。不过看他能够把全部身家砸进去，这油坊定是能够大赚，不然怎么能来这么多的决心？当然这只是陆骏的猜测罢了。

　　虽然遗憾，但陆骏这几天都习惯了，虽然一直接待客人，但没有做成过一单。所以走了这个，他也没当回事。

　　哪知道临到放工时，这黄秋生有进来了。和店里的其他伙计交涉了一番无果后，便问道：“今日中午在柜台里的那位年轻小哥呢？”

　　钱伙计道：“你说的可是陆骏？”正说着，刚好看到陆骏到前面来拿东西，便喊住他道：“这位客人找你。”说罢便丢下黄秋生走开了。

　　这黄秋生借款多，但没有担保人，抵押东西也是变现慢的东西，风险比较大，钱伙计经验丰富，一说便能了解个大概，所以不愿对黄秋生多费嘴舌。

　　“陆小哥，黄某又来打扰了。”黄秋生对陆骏深施一礼道。

　　想来在外面碰壁多了，估摸着其他钱庄的态度也和钱伙计差不多，转了一圈一分钱都借不到，这才想起陆骏这里还能借到十两银子呢。

　　“不知黄先生何事？”陆骏还礼道。

　　“还请陆小哥帮忙，黄某需要借十两银子。”黄秋生再施礼道。

　　陆骏想了想道：“不知借款需要的东西是否齐全？或者明天带来再办也成。”

　　“也好……”黄秋生知道也不睡急这一两天的，对陆骏道：“真是多谢陆小哥帮忙了。”

　　其实陆骏不是为了那几百文钱，因为他决定借钱给黄秋生，也要担风险的，因为没有担保人，相当于他就是黄秋生的担保人了，到时候收不回来借款，就是有抵押在，对陆骏来说也是麻烦。

　　这也是其他人不愿意给这黄秋生办理借款的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就是借款数额与担保额相差比较大，所以根本就没理会，这才回转过来找陆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