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是个建设类的游戏

　　卡普尔联系了三个附近村子的人，另外两个村子的村民很顺利地到达，前来和大部队会合。所有的人从铁列克特村西边朝着森林里的临时营地进发，整个村子一片死寂，只有黑暗中传来海普克里特们绝望的哀嚎。

　　火把照亮了森林的道路，人们对未来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和渴望，坚定着朝着南方行走着。快半夜的时候，人们在派出的斥候的接应下来到了临时营地。图密度留下的营地负责人盖苏力克告诉图勒拜克，下午的时候有一名村民被毒蛇咬伤了脚，已经死了。图勒拜克叹了口气，吃过了饭，他疲倦地倒在火堆旁昏沉沉地睡去，这一路上他是步行，早就累坏了。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被无数的毒蛇缠绕，把他咬得体无完肤，竟然给惊醒了，看着不远处橘红色的火苗，他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去。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大部队们终于走出了森林，看到了山寨所在矮山前那一片曾经是军营的空地。看到山寨简陋的围墙，或者说篱笆时，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五天时间，山寨又新建了一排排的木屋，阿荷鲁尽职尽责，严格按照图勒拜克的规划图施工；营地里一切正常，所有的事务都按照安排顺利进行；斥候们探到的消息，周围也并无意动。听完手下们的工作汇报，图勒拜克长舒了一口气。

　　远道而来的新附村民们虽然有一些失望，但是他们早已经有了心理预期，既然下了决心离开，就早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苏法拉安排人手带领他们参观图勒拜克规划好的各项功能区域，虽然大多数建筑并没有建好，但是已经足够给他们画出一副美好的前景，就等着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去一一实现了。

　　图勒拜克召集了手下开会，与会的人并不多，只有大概十来个人，这些人算是目前山寨的核心人物。他首先介绍了山寨的基本情况：“目前我们山寨总共有近700人，各种手艺人一百多人，”他详细地介绍了人员的结构组成，如男女老少残的人数，以便让手下对整个山寨有个清楚的认知。

　　统计人数的表格被众人传看了一圈，图勒拜克拿出了第二张纸：“这是我对山寨建设工作的规划，”他扬了扬另外几页：“具体的工作计划都写在这里了，我先给大家讲解一下，大家集思广益，有什么建议都提出来。”所有人都一愣，盖苏力克急忙忙说：“头儿，咱们大家都听你的安排不就得了？”他对参与到这次会议倍感荣幸。

　　图勒拜克摇摇头：“所谓一人智短，众人智长，三个臭裨将。。。”突然想起这句话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人会明白，说：“山寨是所有人的山寨，我们每个人都出了一份力，既然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那么我们就应该齐心协力，接纳每个正确的意见和建议，才能够让山寨更加强大！”在场的人顿时都挺起了胸膛，一股主人翁的气势冉冉升起。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盖房子，建围墙，只有住的安心，住的放心，大家才不会担忧！”他对阿荷鲁说：“后山要继续清理，以咱们现有的人口，木屋至少还有一百五十间左右的缺口，要考虑到每一户完整家庭的具体情况，单身的弟兄们先挤一挤，优先把有家庭的木屋搭建起来。”阿荷鲁点点头，牢记在了心里。

　　“石匠们要把上山的道路修整一下，咱们脚下的这座山太平坦，不利于防守，围墙的边缘也要处理，咱们要修出一道护城沟来！”图勒拜克又吩咐到。

　　“伐木队转移到这里，”他拿过一张简单的山寨周边地形图，指着矮山和东南边另一座矮山之间的森林：“山下新开垦出来的田地太散，可以集中在这里。土地养个一两年，就能成熟地了！”图勒拜克得为将来打算，目前山寨按照他的规划最多容纳四千人，以后山寨会接纳更多的人口，所以提前做好打算，开垦出一块新的土地来就很有必要了。

　　林林总总，图勒拜克说了好半天，发现大家都只会点头，好像自己的计划就是最高指示一样，不由得摇摇头。

　　然后他拿出第三份纸：“这是山寨的军队建设计划。”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觉得目前山寨最多只能出一百五十名的士兵，再多就要影响其他工作了。”他看着卡普尔和图密度：“你们俩认为呢？”图密度只知道点头称是，卡普尔想了一想，说：“如果让老人和孩子们干一些简单的活儿，再抽出50个人应该是可以的。”图勒拜克捏着下巴，想了一想，他并没有给那些老人和孩子分配什么任务，于是他看向苏法拉：“你觉得呢？”苏法拉说：“新来了不少孩子，虽然干不了重活，也还是可以帮忙了，我觉得可以。”图勒拜克转了一下鹅毛笔，那是他上午从一只鹅身上拔出来新做的，考虑了一下说：“那就再增加三十人，凑够一百八十人吧。”

　　“我们先集中训练，按照我之前的军训计划执行，”他把军训计划递给了卡普尔，说：“集中训练一段时间后，分成两队，每队90人，你和图密度每人带领一队。图密度带人进行丛林训练，咱们身处森林里，就得有一支熟悉森林作战的队伍。卡普尔你带队暂时按照我以前的练兵方式继续训练，如果你有其他建议，咱们在合计一下改改计划。”

　　卡普尔看得很快，他说：“这样的训练方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觉得很好，没有意见，就按照您的计划训练。”他迟疑了一下：“头儿，你不带兵吗？”图勒拜克笑了笑，这笑容饱含自嘲：“我可不是带兵的料！你一个可以打五个我这样的，我可不想自取其辱。”大家都跟着笑了。

　　或许是发现图勒拜克并不是一个专断独行的人，卡普尔拍拍胸膛：“我有一个叔叔曾经在东北军团当过小军官，他曾经教过我一些军队的东西，我觉得头儿你的计划很好，绝对能练出一支精锐士兵来！”一群人闲聊了一阵子，当作会议中途休息，然后图勒拜克拿出第四份计划。

　　他对苏法拉说：“咱们营地的人越来越多，所以就得更加注重个人和公共卫生，这是我的计划。”他念了十多条，比如喝热水，勤洗澡，大小便入厕等等，苏法拉连连点头。最后图勒拜克再次强调到：“咱们的公共厕所已经修建了一批，必须严格要求大小便入厕，不得随地吐痰，你派人四处巡逻，一旦发现先抽5鞭子，罚他们打扫厕所7天。”他是实在受不了这个时代人们的卫生习惯了，上次宿营，整个营地就弥漫了大小便的臭味，昨晚上他去上厕所，回来后踩了一脚的大便。众人对此深有感触，都觉得这个制度制定的好。

　　“公共厕所要及时清理，那些在山下种地的来拉过粪肥吗？”图勒拜克随口问到，苏法拉摇摇头，他不知道什么是粪肥。图勒拜克诧异地问到：“你以前不是农民吗？”苏法拉诧异地说：“我当然是个农民啊！”“那你连粪肥都不知道？”图勒拜克觉得很奇怪，然后发现与会的所有人都很奇怪地看着他。卡普尔颤抖着声音说：“头儿，你的意思不是说要把粪便当作肥料吧？”图勒拜克看着表情各异的人，终于明白一件事：这个时代的农民还没有使用粪肥的习惯。他挠挠头，毕竟不是一个农民，这么多年的游历，他居然从未注意过这件事。

　　于是图勒拜克开始讲解粪肥，他曾经听父亲说过如何制作粪肥。他出生在祖国边疆，都是大农场，用的也都是尿素之类的合成肥料，所以曾经问过父亲，因为他那个时候也觉得很新奇。

　　父亲告诉他秋天时把玉米秸秆切成段，丢在坑里，浇上粪尿水，院子里扫的落叶、烧过的草木灰也加进去浸泡干沤，让它长时间发酵，到了春天就会变成干了的灰黑色小块，或者灰黑色的水，这些就是粪肥。有时候就直接把粪尿水稀释，也可以当作肥料。图勒拜克给众人解释了粪肥，突然想到电视剧里看过过去农村还要捡牛粪、猪粪，这些都可以当作肥料；至于自己出生的那个农场下属的民族村，村里的维吾尔族妇女还收集马粪，制成一个个饼状贴在土墙上，晒干后当作燃料。

　　图勒拜克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并表示了强烈反对。修建个化粪池现在看来已经错过季节了，但是把粪便稀释了当作肥料还是可以的，于是图勒拜克强行命令苏法拉，找一块田地当作试验田，必须用粪肥。苏法拉苦着脸应下来，他觉得头儿的想法简直太恶心了！但这是一个注重阶层和权威的社会，人们已经习惯了遵守上位者的命令，不论这命令有多荒唐。至于图勒拜克收集马粪做燃料的提议，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强烈反对，他们认为身处森林，还是不要考虑除了木柴以外的燃料了吧，况且山寨马匹不多，也起不到很大的作用。图勒拜克无奈地放弃了这一条建议。

　　既然图勒拜克的所有计划都已经基本通过，那么接下来就要按照计划实施了。卡普尔和图密度开始挑选人手，他们有这个优先权；阿荷鲁变成了一个包工头，每天瘸着腿监督着手下大搞建设；盖苏力克带着石匠们和打下手的，开始对山寨的道路和围墙进行整修；苏法拉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山寨清扫计划和卫生宣传，他按照图勒拜克的建议，安排了一批伤残的山贼们，胳膊带着红袖套，手拿一根皮鞭，每天在山寨里四处巡逻着。

　　很快就有第一批随地吐痰和大小便的山贼被抓了典型，挨了几鞭子打扫厕所都不算事儿，清掏厕所并且还要施粪肥简直要了老命。被选作试验田的田地主人也哭丧着一张脸，他觉得自己种植的黑麦算是彻底作废了，一想到这些黑麦做成的面包会被人吃进嘴里，而这都是被粪水浇灌出来的，他就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

　　图勒拜克闲了下来，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四处检查一下各项工作的进度，然后坐在屋子里回忆，回想各种前世的知识，生怕自己会完全忘记。他想起曾经看过一个纪录片，讲的是YN地区的一种造纸术，造得是那种黄纸，连忙兴奋地记录了下来。他觉得很有必要尽快安排人手进行试验，因为他已经忍受这个世界大便后的清理方式很多年，现在终于到了极限。

　　图勒拜克设计的公共厕所和地球上他在工地上常见的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把类似于火车站、公交车站那种密闭隔断式的单人蹲位设计成另一种半开放隔断式的单人蹲位，每个蹲位后面有一个木桶，里面盛满清水，当然，诺多人不是印度人，不会用左手擦拭屁股然后用清水洗手，桶里的水另有他用。厕所蹲位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段段的麻绳，这就是诺多人常用的清理工具，用完之后丢在桶里泡洗干净下次再用。纸是造价昂贵的，而且大部分纸张纤维粗大，同样不适合作为卫生纸。图勒拜克听过某个极尽奢侈的贵族的光辉事迹，他被人最为诟病和宣扬的一条就是：这个贵族上完厕所后居然用麻布擦拭屁股！麻布图勒拜克是不想了，山寨还有些人衣不蔽体呢！那么就只剩下造纸这条最好的路了！

　　图勒拜克原本打算找一帮人用他回想起的造纸术做一下实验，然而山寨实在抽不出多余的人手来，他只能无奈地继续忍受大便的痛苦，往建筑木屋的工地跑得越发的勤快了。

　　阿荷鲁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头领的用意，看着他皱着的眉头，以为他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于是加强了对进度和质量的督促，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天完成了建设任务。图勒拜克立刻召集了一帮人手，在山脚小溪边开辟了一块空地，盖了几间屋子，一个小小的造纸作坊就成立了。

　　安排了人手按照他的计划去试验造纸技术，却发现这些人都是文盲，不识字，看不懂图勒拜克写的工艺流程，于是他不得不亲自参与其中。然后发现困难重重，首先选取材料就是个大问题，选取哪种树木的树皮，他只记得貌似是构树，然而森林里找不到，于是他带人选取了十几种树皮，挑选了最柔顺的作为原材料，没有生石灰，那就用清水泡吧，收集了山寨的破麻布，一起丢在水坑里沤烂。工艺的第一步就需要时间，于是图勒拜克不得不暂时遣散了手下，派人每天前往观察。

　　大约十多天后，图勒拜克前去查看，觉得沤得差不多了，安排人手放在木蒸笼里蒸了足足一天一夜，等到树皮的纤维软化，用铡刀切碎然后用石头碾压，再用石杵捣，最后放到石头砌筑的水槽里，用一块细麻布做成的布帘搅动打捞，结果理所当然的失败了。图勒拜克破口大骂：“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找了一名识字的山贼专门负责这件事，要求他用各种材料各种方法去实验，并且把每次的实验过程都详细地记录下来，然后他郁闷地返回山上去。

　　上山的道路经过修整，围墙外也处理成接近垂直的坡，图勒拜克觉得很有必要在山脚下再修一道防线，至少要再砌一道土墙。他看着石匠们在盖苏力克的指挥下修建真正的围墙，阿荷鲁也带领着手下准备修建新的议事大厅。

　　排水沟也已经挖好，基本覆盖了目前的居住区域，底部和侧边都打入了密布的碎石，道路也都用碎石铺好然后用石碾一遍遍地压过，道路两旁移植了树木，每隔一段距离还设置了木桶做的垃圾桶，有专人清扫路面收拾垃圾。整个山寨焕然一新，图勒拜克很满意，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工地从无到有地建设，把设计者的意图从图纸真真切切地变到实际中来，他依然觉得很有成就感。就仿佛多年前他玩过的一款网页建设类游戏，建设城堡、兵营、酒馆、训练场，开垦农田、林地，然后生产士兵打仗。

　　军队完成了一期为时十天的集中训练，卡普尔带着手下在后山的空地上练习着排队刺杀，图密度则带人钻进了丛林，大家都不懂如何训练，图勒拜克就给出了建议，让他们像猎人一样去训练。这种训练方式已经进行了三四天，虽然看不出具体效果，但是山寨却多了些许肉食。住宅的木屋修建完成后，人手相对有了空闲，图勒拜克命人前往宽车河打鱼，他还记得有许多人因为营养不良得了夜盲症，在他的记忆里吃鱼能够消除暂时性的夜盲症。至于他自己为什么没有夜盲症，他也不大明白是什么原因，暗自窃喜把这归结为穿越犯的福利，却不知道是因为吃多了胡萝卜，体内补充了足够多的维生素。

　　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边的公墓，这里是后山唯一一块还有树林的地方。图勒拜克觉得有些阴森，正打算离开，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不禁一愣，认出了那是波希努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