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牛背堡就靠你们了

“问的好，”苏杭同样立正站着，面对众人解释道，“这样站立，体内的气流分为三股：一股从丹田顺两腿向下，使两腿挺直夹紧如柱，双脚虎虎生威。

一股从丹田向上，散至两肩与头顶，使肩平头正顶住天。一股收腹提臀，护住身体，使身体如钢铁一般坚固。”

苏杭就是一个学渣，你要问他初中数学题，他都不会，但要说起军事训练、战术动作等等，他当时摇身一变，就可以变成专家。

他说的话众人不懂，这样站着有这么大好处？更有点不信，但没人敢反驳，除非你想吃棍子。

站了半个时辰后，进行队列训练，立正稍息，向前后左右转，齐步走等等，九个手下懵懂地听令。

“正规军人的队列训练，不是为了好看，不是做样子，培养良好的军姿严整的军容，是为了训练过硬的作风，严格的纪律性和协调一致的动作，是为了提高战斗力……”

苏杭说了很多，但这些人全不理解，不过服从命令就是了，队列训练本就为了令行禁止。

苏杭还是第一次当领导有部下，幸亏他还记得当兵时指导员说过的这些话。

这样训练了一个多时辰，中间有人松懈，苏杭便是一顿棍子，他发现自己简直有点喜欢这个时代了，可以无所顾忌地老子老子骂着，可以打架，还有了部下，嘿嘿嘿……

午饭后训练体能，苏杭教他们深蹲，俯卧撑，仰卧起坐平板支撑等等，晚饭后，苏杭给诸人讲解我军的三三制战术配合，强调以密切的协同，层层推进，交替掩护进攻与防守。

他问过众人，这些士卒都不愿意使用火绳枪，便根据明军武器特点，将刀盾兵长枪兵和弓箭兵组合到一起。

“三人一个小组，每人分工要明确，刀盾兵攻防兼备，敌人弓箭过来时，你要负责防守掩护，弓箭兵负责远程攻击，长枪兵负责近身交战，当然这不是绝对的，当敌人都欺到近前，弓箭兵也要挺枪迎战，

如果一个小组有了伤亡，剩下的人就要和附近其他小组结合到一起作战，在战场上我们要聪明地打仗，就不能孤军奋战，一定要和战友背靠背，攻防兼备取长补短，这样才能将战斗力发挥到极致。”

之后几天的训练，中间有人松懈的，除了胖揍，苏杭还不让他吃肉，猪肉的诱惑比棍棒的威吓还厉害，结果都乖乖听话，这样的训练持续了五天，睡前加一顿，每天四顿饭顿顿有肉，五天后，本来面黄肌瘦的众人硬实起来了，脸上泛起了油光。

因为萨尔浒大战征召的都是卫所正兵，除了鲁明岁数小点，大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虽然之前饥饿，但个个都是骨架粗大的军汉，就是鲁明，也长的体格高大。

辽镇现任总兵官李如桢最近压力山大，茶饭不思，新任辽东经略熊廷弼还没到任，开原和铁岭却相继失守。

而他，是现在辽东官阶最高的将领，怎么办？他为人庸懦无能，在开原铁岭遇袭时，不敢派兵过去救援，事实上即使他点派兵将，也没人敢去。

自萨尔浒大败，辽镇官兵只余三万余人，战马和百余年间积累的军械丧失一空，不仅无有军械，户部欠饷就已经好几个月，官兵败军之余，缺衣少食人心浮动，动辄有人发疯，一声建奴来了便能惊得数百人上千人跟着一起逃跑，辽沈一带，日日都有百姓往辽西逃走。

虽然李如桢刚刚上任几个月，虽然辽镇境况摆在这，但不管怎样，开原铁岭两个重镇是在他任上丢的。

熊廷弼曾任辽东巡按，以敢于任事和知兵闻名，朝廷任用此人为新任经略也算众望所归，用首辅方从哲的话来说便是：“庶可遏其长驱之势，而边事犹可为也。”

此人也是有名的臭脾气，听闻他前来，包括李如桢在内的辽镇将领都非常紧张。

六月下旬，邸报每日均有朝廷调度兵马的消息传来，熊廷弼上《敬陈战守大略疏》，请调边军十八万，马九万，军饷三百二十四万两白银，在清河、抚顺、镇江、金州、复州等地分布重兵，划地而守，联络东西分合奇正，以成全局。

无警就地操练，小警自为堵御，大警互相应援，挑选精悍士卒为游骑，乘间捉哨探，扑零骑，扰耕牧，轮番迭出，使其疲于奔命，时久则后金就不复为虑。

调总兵柴国柱，李秉诚，朱万良等分段驻守信地，此外九边重镇，甘肃、宁夏、延绥、宣府、大同，还有浙兵，川兵等各部均往辽东开拔。

新经略未至，就已经雷霆大作，丢了开原和铁岭的李如桢自是压力倍增。每日都有塘马来报经略大人已至何处，算算再过四五日便能赶到辽阳。

所以，李如桢召集辽沈一带所有总兵副将参将游击，严令他们必须马上派出小股部队去袭击东虏，争取在经略大人赶到时，有所战果。

杜克显从辽阳回来，脸色阴沉地召集苏杭等四个什，总兵官虽然让众将派人出击，却没给多少补给，他只分到五匹驽马几件盔甲，这够什么的？他几天前可是选出了四十人哪。

四个什列队，其他三个什依旧松松垮垮，懒懒散散，这就是辽镇士卒此时的风貌，杜克显本来没什么，但相比苏杭的什军姿端正昂首挺胸，精气神十足，游击将军就气恼了。

他越看贺彪等人越来气，感觉自己的粮食都他娘的喂了狗了，自己当然不可能再出三十多匹马，他突然大吼道，“你们这些短命的浪货贼厮，都给我滚！滚出城外去！”

于是贺彪等三十人被取消了待遇，一日三餐的麦豆饭也吃不着了。

“总兵大人已经下严令，接下来会有多股夜不收精锐向鞑子发起进攻，此正是男儿建功立业、飞黄腾达之时……苏什长，我们牛背堡就靠你们了。”

杜克显挥舞着手臂激励了一番，还赞赏地拍着苏杭等十人的肩膀，心道，吃了老子的粮食猪肉，该去给老子卖命了。

然后让亲兵带着苏杭的什去领取兵器战马，为了自己升官，杜游击狠狠心咬咬牙，决定自己出五匹马，凑成十匹，现在战马数量严重不足，马可比人贵重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