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谁都杀了几个？报报数。”吃早饭时候，苏杭问道。
“俺杀了两个，一个红甲，一个跟役。”王超兴奋道。
“俺杀了一个黑甲。”这是王雁伟。
“……”
统计下来，于涛王超邓玉龙和张静波每人杀了两个鞑子，王雁伟董洪志和鲁明每人一个，苏杭杀了十个，韩荣国和杨彦坤一个死于鞑子红甲手里，一个死于领军的拨什库手底，都没有战果。
也就是说他们战死了两人，却杀了女真二十一人，这倒不是说鞑子战斗力不行，而是鞑子中最有战斗力的几个人都被斑鸠脚铳杀了，而且明军这方除了火器犀利，人手也不弱，加之攻防配合，就促成了这个战果。
当然，杀跟役步甲和马甲的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我分给韩荣国和杨彦坤两人两颗首级，还有，这次战斗大家表现不错，彼此配合攻防职责都完成的非常好，等赏银下来，我拿出来与大家平分。”苏杭一边吃肉饼一边道。
他说完，众人立马安静了，分首级让功劳，还分银子？大家才认识没几天哪？一颗首级三十两银子啊！
“俺听韩荣国说过，他还没成家，让了功劳也没有后代继承。”半晌，董洪志说道。
“头儿，他们有烧埋银，你给他们分点银子可以，但功劳不用让了。”
“是啊，你升官高一点，也能罩着俺们不是？”
大家纷纷开口劝道，说实话，这次要不是苏杭，他们一定回不来，十个人对二十多鞑子还能赢？他们就是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的，当然，没有苏杭，他们估计也不会去。苏杭身手好大家都知道，没想到火器用的更好。
“你们知道他们老家都是哪的吗？”苏杭问道。
董洪志道，“俺听老韩说过一次，定辽右卫的，具体的家在哪里他也没说。”
“杨彦坤的家好像在一个乌龙堡的地方，是哪个卫的不知道。”王雁伟道。
苏杭点点头，“嗯，等这件事定下来后，我们一定找到他们家人，兄弟一场，要帮他们尽尽最后的义务。”
原来苏杭给人的印象就是桀骜，谁都不放在眼里，而且为人豪横狠力，拳头硬动辄就打人，所以大家都怕他，既敬且畏。
但没想到他这么仗义、仁义，这个世道肯这样对人的，还有吗？经过这一仗，苏杭的权威已经建立起来，这一番言行又让在场所有人心里暖烘烘的，这个乱世，谁不想找个强者依靠一下哪。
吃完饭，众人收拾一下，就启程南行，行了一刻钟后，遥远的地平线上隐约能看到庞大城池的轮廓，那应该就是沈阳卫，转西就是牛背堡。
这时，西边远远飞驰过来两匹马，来的两人看到苏杭等人的马匹，缴获和首级，大喜过望。
“苏什长，众位兄弟，你们成功了？太好了太好了，恭喜恭喜，这回高升指日可待了，哈哈哈……”正是杜克显的家丁头目杜刚，他边说边笑，同时对众人拱手。
苏杭淡淡一笑，“侥幸而已。”
杜刚问了多少斩首，然后道，“游击大人去辽阳了，他走前嘱咐俺，如果你们成功得手，由俺将首级带到辽阳去给你们报功，你们回堡里休养，房子吃食都给你们预备好了。”
他此言说口，除了苏杭，其他七人都脸色大变，这话谁信哪？鞑子首级是什么？是金钱是富贵是上升通道啊！这种事怎能假手别人哪？
到时候你说是你杀的，这简直是一定的，没想到这个人这么不要脸，别人九死一生的功劳，他居然要抢过来落到自己头上……当然也可能是杜克显吩咐的，那就是典型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了。
“哦？游击大人为什么去辽阳啊？”苏杭淡淡问道。
杜刚看了苏杭一眼，道，“总兵大人召集众将研究军情……俺们把首级接走吧，你们抓紧回去歇着。”说完对旁边家丁使个眼色，那人便下马，来到缀着首级的马前，去解绳子。
王超等人当即焦虑起来，呼呼喘着粗气，扯着缰绳带动马匹不断转动，苏杭本来是无所谓将首级给谁的，反正上官肯定分润功劳，只要不昧了自己这些人的功劳就行，此刻见这个杜刚居然起了别的心思，那就对不起了。
苏杭哪是好惹的？他举起手边长枪，向那个家丁的手背拍了下去，就听那人嗷的一嗓子嚎叫起来，抬头怒视苏杭。
“苏什长，你这是何意？”杜刚怒道。
“是新任经略大人来了吧，那我们自己送去辽阳吧，就不麻烦你们了。”苏杭说完，拨马就要走。
“你……”杜刚没想到他居然能猜到这个，大吃一惊，杜克显走时没有带上他，就是让他留下打探消息，留意苏杭等人的情况，虽然鞑子首级难砍，但苏杭那个浑人要是万一成功了哪？所以杜刚一大早就过来了，还真就让他遇着了，而且他们真的就斩了鞑子。
“你这是抗命！”杜刚哼了一声道，“虽然你们立功了，但得罪游击将军，可没有好果子吃。”
苏杭看了他一眼，他不确定是不是杜克显指使的，还是这个杜刚的算计，自己不敢去打鞑子，却来贪别人冒死换来的功劳，太可恨太无耻，要不……
他看看自己几个手下，一起起居作战，众人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王超于涛几个人当即就要拨马围住二人，杜刚也看到了苏杭眼底的杀意，当即恐惧起来，这个苏杭可是胆大包天的，什么事他干不出来！
这时，从北边和南边分别奔过来两拨人马，杜刚暗暗长舒一口气，刚才的一瞬间，他后背都湿了。
北边来了四骑，南边来了三匹马，他们看到苏杭等人，都奔了过来。
驰到近前，两拨人看到鞑子首级，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看看似乎在对峙的双方，北边来人整整盔甲，领头那人对杜刚喝道，“你们那部分的？想干什么？”
然后笑呵呵对苏杭拱手，道，“老弟，俺叫高大海，奉集堡李总兵麾下，请问怎么称呼？”
“苏杭。”苏杭也拱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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